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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就命人擺上了晚膳,桌上眾人都心事重重,無心飲食。
只有沈辛夷神色如常地岔開腿坐著,又叫了一盞烈酒,給自己滿滿倒了一大碗,很豪邁地舉起來:&ldo;幹!&rdo;
就算沈修遠心事再沉重,瞧見女兒這樣還是嚇了一跳:&ldo;素素,你怎麼了?&rdo;
沈辛夷吊兒郎當地主動跟親爹碰了杯:&ldo;阿爺,不是您跟我說男人就該有男兒氣概嗎?!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這算不算男兒氣概?!&rdo;
可你又不是男人啊沈修遠:&ldo;???&rdo;
陸衍心下對沈修遠厭惡,瞧見這樣更幸災樂禍,不冷不熱道:&ldo;沈侯自己說的,你家女兒都是做男孩養的嗎。她這樣有什麼不對嗎?&rdo;
沈修遠:&ldo;&rdo;他真是冤枉,方才說那句也是話趕話說出來,他就是怕女兒成自己這五大三粗的樣子,還花高價請了宮中女官教導女兒,將女兒養的窈窕多姿,他容易麼他?
周氏扯了自己夫君一下,用手指點了點腦袋,沈修遠這才想起來女兒腦子壞了的事兒,也悶不吭聲地低頭吃飯了。
沈辛夷飯沒吃幾口,又開始折騰,先是把袖子挽起來,又把鞋一脫,再要把衣服釦子解開。陸衍和周氏齊齊攔住她:&ldo;別鬧了,又想幹什麼?&rdo;
沈辛夷揚手在自己身前扇了扇:&ldo;讓你們聞一聞我的男人味。&rdo;
其餘三人:&ldo;&rdo;
陸衍強行把她的衣服穿好,又狐疑地轉向沈修遠,這些事兒沈辛夷不可能憑空想出來,難道她在孃家的視乎這老東西就這麼流裡流氣,才給她做了回榜樣?
沈修遠難得和多年宿敵心有靈犀了,他擺手解釋:&ldo;殿下看我做甚?我家規矩雖不比那些累年世家,但規矩還是有的,我也不知她從哪兒學來的毛病!&rdo;
陸衍不知信了沒信,一言不發地吃起了飯。
因沈辛夷犯病,四人吃了一頓極沉默的飯,沈修遠還有公務在身,起身向女兒道別,臨走前別有深意地看了陸衍一眼,決定還是賣個好給他,以便他不為難自己女兒,低聲道:&ldo;上回下毒之事,我已查出和八殿下有關我當真沒料到八殿下會如此算計。&rdo;
這便是表示自己不會支援陸澤了。陸衍不置可否地唔了聲。
他們既然走了,沈辛夷和陸衍也無甚可留的,跟掌櫃打了聲招呼便準備去靈隱寺,因山路崎嶇,馬車不方便走,兩人只好親自爬山。
沈辛夷邊走邊問他:&ldo;我爹和你說什麼了啊?&rdo;陸衍心下一窒,回頭看她一眼,沒說話,只自顧自地往前走。
陸衍個高腿長,就算走得不快,也把沈辛夷輕鬆甩開老遠,不知他又哪裡不對了,自打出了迎紫樓就再沒和她說過話。
沈辛夷呼哧呼哧爬了許久,額上不由滲出汗來,她拿絹子擦了擦臉,卻不留神把耳墜帶掉了,她摸了摸耳朵:&ldo;哎呀,我耳墜掉了!&rdo;
陸衍走下來:&ldo;掉哪裡了?&rdo;
沈辛夷擺了擺手,把另一隻也摘下來:&ldo;算了算了,不找了,我一大老爺們戴什麼耳墜!&rdo;她說歸說,眼底還是露出幾分心疼來。
陸衍記得她戴的是一對兒羊脂玉的兔子耳墜,她平素喜歡的不得了,尋常不輕易戴出來的。
他擰了擰眉,看她一眼,悶不吭聲地從金吾衛那裡取來火摺子,再周遭照了一圈,終於找到了掉在草堆裡的那隻白玉兔子耳墜,拈起來交還給她。
沈辛夷用帕子擦乾淨:&ldo;這兒沒鏡子,你幫我帶上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