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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夢愣了一下,沒有伸手去接。
如果此時出現的是另外一個人,她根本不會遲疑。但李彥諾不一樣,麻煩他的話,就好像是在認輸,這些天的堅持就白費了。
她不想在李彥諾面前顯得脆弱。聽著也許有點矯情,可溫夢確實是這麼想的。
說到底,還是自尊心的問題。
李彥諾肯定不會懂,他也不需要懂,因為這是屬於溫夢一個人的戰爭。
空氣凝滯,停頓。
直到李彥諾突然開口:「就一次,沒關係的。」
——偶爾接受一次來自他的幫助,不算認輸。
李彥諾竟然讀懂了溫夢的潛臺詞,還嘗試開導她。這一幕都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而是地球決定自己更改公轉角度了。
他怎麼會懂?
溫夢簡直錯愕。
她理智上覺得自己應該繼續拒絕,可是此刻大風颳走了教室外的陰霾,陽光正好。
這些光透過教室玻璃,照在李彥諾的身上,把他整個人蒙上一層沉甸甸的金邊。就連平時冷峻的輪廓都被照化了些,看上去莫名柔軟。
黑板上的時鐘在走動,距離午休結束還有四十分鐘。大家都在食堂吃飯,教室裡除了李彥諾和溫夢,再沒有其他人了。
和順的空氣在密閉的屋子裡聚攏,成了暖洋洋的雲朵。在這樣柔軟的氣氛裡,李彥諾再次向她伸出手:「給。」
溫夢愣了一下,最後把那板藥接了過來。
膠囊裹在熱水裡,順著食道往下滑,逐漸熨平了蜷縮的胃,好像一切真的會好起來。
她重新趴回桌上,側過頭輕聲問:「你剛才是自己吃的飯嗎?」
「嗯。」李彥諾一邊翻書,一邊回答。
廖維鳴最近時不時請假去上油畫大師課,李彥諾只能自己去食堂。
因為和其他人聊不到一起去,他回來的比平時早很多,才會第一個看見溫夢胃疼。出於同桌的道義,再順便去醫務室領個藥,也許算不上什麼。
所有這些都合情合理,唯一解釋不了的,是李彥諾為什麼會理解她,甚至安慰她。
大概人就是複雜的動物吧?
再堅硬的人,遇見陽光很好的一天,也會有心軟的時候。
「你額頭上有點東西。」隔了一會兒,是李彥諾主動開的口。
溫夢用手背蹭了一下,沒擦下什麼來:「沒有啊。」
「剛才看錯了,好像是校服咯出來的印子。」
安靜的教室裡響起這樣間斷又漫無目的的對話。
這也許是溫夢和李彥諾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閒聊。而讓她意外的是,並沒有預想的艱難,挺順的。
走廊裡漸漸開始有了紛亂的說話聲和腳步聲,應該是大部隊從食堂殺回來了。
李彥諾聽見響動,合上書,好像要說點什麼。
「不要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了。」這句話他用的是說正事的口吻,有點不合時宜的鄭重。
教室門被開啟,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走進來,李彥諾也恢復了平日的沉默。
溫夢起初是詫異的。
等到這種強烈的感受褪去,她突然意識到李彥諾剛剛那一句與其說是講給她聽,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就好像這裡面,多少也有一點他的感同身受。
校醫開的藥很對症。
雖然吃下去胃裡還是有點抽著疼,但是堅持到放學沒問題。年輕人恢復的快,回家之後溫夢喝了一碗白粥,早上再起來時,就感覺自己已經痊癒了。
第二天的教室有些嘰嘰喳喳的,是廖維鳴短暫的停了一天集訓,回學校取書。
他的出現也意味著附近這一片都會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