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覆(五十四)周太后(第2/3 頁)
心勞力的大臣都沒什麼好下場,路大人怕自己如蘇仲垣之流一般,沒個好下場。」
「自然了,更是怕陛下被奸佞讒臣欺騙,以致和貴人之流妄圖以庶民之子頂替皇室血脈,來搶奪李氏江山。」
壽安宮的門口守著禁軍,見到李巖與皇帝緩緩而來,推門去讓門內的宮人去向太后稟報。
皇帝的長籲如嘆似悶熱晚風裡,徐徐而來的一絲屬於夜晚的涼意:「巡防營、三千營、禁軍投了你,鎮撫司被絆住,一個五軍營左支右拙,難怪了,朕今日也落得被圍困的局面。」
李巖輕笑:「臣知道陛下不會毫無察覺,可陛下未必知道臣的後招在何處。」
皇帝微微垂眸,夜幕下難以看清他的眸色:「那就拭目以待吧!」
腳步一抬,一暗青一緋紅,衣緣曳過暗紅門檻,進了壽安宮。
周太后一身暗紅色的五鳳曳地袍服,靜靜坐在臨窗的九鳳尾交椅上,借著燭火與明珠的光線慢慢翻看著手中經書,耳邊是宗室耆老與老臣們竊竊的議論聲。
夏日的窗紗委實有些薄,字眼兒便一個個的鑽進耳中。
宗親氣憤先帝竟把嗣天子寶交給一介女流,大員們猜測著皇帝是否和她這個嫡母有什麼陰謀與防備,嗡嗡聲一片。
靜女官端莊的容色裡有深深的不滿,皺眉道:「這些臣子簡直放肆,入夜了也敢這樣闖進壽安宮!」
周太后連眼皮都不曾掀一下:「逼宮都敢了,闖個老婆子的宮殿又有什麼不敢的。」
許是等的太久了,那些人開始急了,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或明或暗的意思裡,便是今日一定要把嗣天子寶從她這裡拿走,絕對不給她以玉璽干涉朝堂的機會!
淡淡一笑,周太后放下了手中的經書,慢慢撫平業角,方不緊不慢的出了暖閣。
在正殿等著的皇帝與楚王聽到一陣竹簾清脆,抬眼望去,便見周太后拄著烏木龍頭柺杖,踩著漫地雲中仙鶴的地毯,一步步,緩緩而來,柺杖己在地毯上有一聲又一聲沉悶的聲響。
莫名似擊打在心口。
周太后全白的雲鬢高堆之下只簪上幾朵簡單的深翠色簪花,在灼灼明亮的火光下,如青山唯一光暈慢慢沉澱,袍服上昂首的鳳舒展著美麗的翅,隱隱似能聽到鳳鳴九霄。
她的容貌在漫長歲月裡已經漸漸老去,再也尋不出年輕時的清麗秀美,然而歲月又賦予了她雍容與寧和,挺直的背脊裡是她身為中宮正位的氣度。
縱然形勢詭譎,那雙明亮的雙目裡的沉靜與鎮定,未有半分猶疑。
中宮的威儀,哪怕權柄下移,哪怕垂垂老去,不顯華貴卻依然雍容奪目。
皇帝不得不承認,這是沈緹在二十多年權柄獨裁裡也無法聚攏起的威勢。
或許,真的是氣度決定了一個人的氣勢罷!
燭火在夜風裡晃動的須臾裡,皇帝恍惚的想著,若是周太后的太子未曾英年早逝,或許他的皇位將會坐的很穩,他的後宮也將是和睦的,後嗣也會更為繁茂吧!
周太后越過兩人,在鳳座坐下。
將柺杖交給靜女官。
摘了腕間的碧璽珠撥弄了兩圈,珠子相碰間發出清脆之聲,似乎能安定人心。
良久後,方緩緩道:「今日陣仗倒是大。」松下的眼皮兒微微一抬,「巖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那一聲「巖兒」讓李巖的呼吸有一瞬如溫泉的柔暖。
他的生母無福,生下他沒幾年就死了,那些孤獨的歲月裡,很遙遠了,記憶已經模糊,但這樣溫和的輕喚卻一直清晰。
除了生母,也便只是周太后了。
有無數個日子裡,他都在羨慕著李郯,可以被當時還是正宮皇后的她養在膝下,得到溫柔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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