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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威脅的意蘊。
鄭雲龍夢幻般進入到沒有女人的世界,充滿陽剛的環境使他暫時收藏起情感的傷痛。在跨過公主橋的一瞬間,他捏了捏掛在脖子上玉珍送他的定情香包,默默唸道,“祈求真主的明見,再見了玉珍!下輩子報答你,再見了過去!”他將香包和纏在右手掌上的繃帶拋入河中。時下,鄭雲龍已身不由己地被表哥包裝成了一位頭纏黑巾,身穿紅色號褂,腿配燈籠青褲,腳蹬長筒戰靴,肩扛快槍,腰胯戰刀的清軍士兵。丟掉牽掛,鄭雲龍的腿變得格外輕盈,這片沉默的高原將給他今後的命運帶來什麼?除了散落在草坡上雲團般移動的牛羊外,雲彩在搖頭,舞動的經幡在搖頭。霎時,兒時跟隨舅舅唸誦《古蘭經》的一段話在沉睡的記憶中突然復活,“真主說,在大地上對於篤信的人們,大地上有許多跡象,在你們自身中也有許多跡象,難道你們看不見嗎?”
眼前這蒼茫的大地對於他這隻迷茫的羔羊而言,他只能祈求真主的引導,他無法洞察大地的跡象。好在自夢幻般的從軍之日起,有飯吃有衣穿滿足了他起碼的生存保障。經過半月的跋涉,部隊到達巴當,在無戰事的日子裡,玉珍的慘死和戰友因高原反應無端死亡的慘景常常使他失眠。整整十九名官兵啊,死的時候個個胸腔膨脹,流出淺黃色的粘液,軍醫說:“那是胸腔發炎時的積液嗆在肺裡。”鄭雲龍慶幸在康定待的時光,他適應了高原。白阿佳得知他要走的訊息,心存內疚地(她認為玉珍的死至少與她有關)將六七片幹蘿蔔一樣的東西交給他,說:“這是長白參,翻大山的時候銜一片在舌苔下。”當鄭雲龍無意間發現趙大人從嘴裡吐出同樣的幹參片時,他發現了這一秘密:“怪不得這老頭的精神這樣好。”
練完瞄準,鄭雲龍正拍打滿身的塵土,表哥傳令說:“吃完早飯收拾好行頭,在大營操場集合,趙大人要向官兵們訓話。”
吃飯時雲龍悄悄問表哥:“建昌道道員是多大的官員?”
“是朝廷的二品官員,來頭不小,這次平息巴當的暴民就是他親自坐鎮指揮。”
“這樣說來就是我活到現在見到的最大的官了。”說完將一個拳頭大的饅頭塞進嘴裡。
三聲炮響,鄭雲龍隨隊跑步來到操場,按方陣隊形在將臺左右兩旁一字形排開。第一次經歷這陣勢,他既興奮又緊張。操場上空迴旋著刺耳的軍號聲,霎時,大營閃出一驃官騎,威風凜厲地進入鄭雲龍的視線。長長的通道上,脆響的馬蹄聲傳來一種空前的炫耀,他猜想,走在最前面騎高頭大馬的老者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趙爾豐了,他目送這隊官騎到將臺處,只見面容清瘦但不憔悴的趙爾豐揮腿下馬,動作之輕盈敏捷令他咋舌。
趙爾豐抬頭望了望將臺旗杆上迎風招展的“趙”字大旗,滿意地邁著穩健的官步走上將臺,一行隨員欠著身子尾隨其後,他解下披風坐定太師椅,目光刷刷地掃射下面的官兵,全場鴉雀無聲。
16 真主的聖輝(2)
“全體立正!我等將士親隨爾豐大人不辭千里辛勞前來平定叛亂,眾將士對痛殺仇敵有沒有信心?”一位四十開外長相斯文但聲音並不斯文的人大聲吼道。
眾官兵齊聲回應:“有!”這排山倒海的氣勢著實令鄭雲龍打了幾個冷顫,人人的表情像剛出土的兵俑,古板而沉穩,他斜眼偷窺左右的戰友,人人都腰桿挺直,他也模仿他們的樣子,儘量做得像個老兵。
“請趙大人訓示,全體立正。”眾官兵腳跟齊並,發出整齊悅耳的碰撞聲。
驀地,趙爾豐從太師椅上一躍而起,神情威嚴地走到將臺前,用殺氣騰騰的雙眼掃視全場,“經過眾將士的齊心努力,此地的*,業已捶平。”他的拳頭重重一揮。鄭雲龍發現他的話語和動作非常連貫。“眾所周知,藏地屬我大清河山,豈能容英人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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