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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從原來的小園子裡搬出來後住進了青磚黑瓦的衚衕巷子裡,青石板的街道在這個溫柔的城市得以儲存,保護古建築的條例讓這裡成為了不一樣的一處景色。
梅雨季節剛剛過去不久,江南的梅子開始慢慢上市,蘇清嘉偏愛這一口酸酸甜甜,鮮嫩的紅色配上採摘時連著的綠葉,露水還在葉上滾動,咬上一口,水紅的汁液從齒間流到舌尖,每一寸味蕾都裹上了滋味。
除了新鮮的吃飯,還能做成爽口的酸梅湯。炎熱的夏日來上那麼一碗,保證是透心涼,心飛揚,簡直開胃又解膩。
蘇奶奶是做酸梅湯的好手,這個季節一到,她會找進城來的老農買上良多梅子,個大飽滿的趁新鮮食用,顏色不是那麼艷麗的做成酸梅湯,還有個小的,就醃漬起來,釀一缸梅子酒。
雖然醫生叮囑酒要少喝,但蘇奶奶也還是捨不得奪了這東北漢子的一點小愛好,平日裡雖管的嚴實,但逢上喜事,也會讓老伴小酌兩杯,解解饞。
回國後,一切對蘇清嘉來說都很新鮮,十幾年之後早已見不到的風景讓她大飽眼福。斷橋還沒被前來圍觀的群眾扔滿垃圾,垂柳還是茁壯地成長。
時光帶給城市的不只是發展,還有湮沒。
蘇奶奶早就從巷子裡一位制傘的老爺子那得了好多各色的花傘,制傘的手藝人是老手藝了,做了不知道多少年,從兒時開始就做了學徒,然後在傘的開開合合間,一輩子就這麼晃過去了。
油紙做的傘面,湘竹剔成的傘骨,再配上蘇老爺子一手丹青妙筆,潑墨揮毫,傘柄上細細雕琢出紋路,這些油紙傘一把把都像是藝術品。
蘇清嘉雖然還不怎麼太適應杭州夏日時不時來一陣雨的氣候,但她還是很喜歡撐著這些油紙傘的,走在青石板鋪就的小路上,彷彿是可以遇見帶著憂鬱和惆悵的丁香姑娘。
這天正閒暇,蘇奶奶領著蘇清嘉回她以前的學校逛了一圈,小學不大,幾棟矮矮的教學樓夾雜在已經修建好或是正在修建的高樓大廈中間有些違和,爬山虎已經爬滿了背陰的那面牆,蘇清嘉跑過去摘了一片葉子,銅錢大小,邊緣有些泛紅。
「你以前最喜歡的就是去摘這裡的葉子了,現在一回來還是去摘葉子。」蘇奶奶摸了摸孫女的頭,「要我說,幸好你早早出去了,不然這葉子還不得全部被你摘光了不可。
至少,卡洛斯在拉瑪西亞好好成長著,她呢,也從這個少年的身上學會了要去追求夢想。
真好。
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蘇靖康的假期到了頭,馬上要回西班牙了。
蘇清嘉帶了比來時更多的行李,因為蘇奶奶給她做了可以穿到幾乎十二三歲的旗袍讓她帶回西班牙,從夏天到冬天,各有兩身。
蘇清嘉是穿著那件藕粉色的旗袍離開的,細緻的滾邊和精美的刺繡,無不凝聚著這個老人沉甸甸的愛,等待的日子裡,做衣服成了她的盼頭,然後就是一針一線,一針一線,縫了百件華服,縫了她的歲月,縫了她的眼淚。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蘇清嘉拉開車窗和兩位老人告別,所有的話語都化成了眼眶的淚水。
等車開出去很遠,蘇清嘉還努力地揮著手,年邁的老人早已看不見。
也許每次離別都有千萬種原因,但回家的路永遠只有一條。
再次經歷長途飛行,蘇清嘉沒工夫去心疼這次行李超出的費用了,小孩的力氣早就在哭泣中耗得差不多了,一上飛機就睡著了。
等到飛機降落,再一睜開眼,已經回到了安普拉特機場了。
九月,巴塞隆納的天空還是藍的一望無際,呼應著地中海的色澤。
蘇清嘉深吸了口氣,再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