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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話不停地響在他的耳畔,像是威脅,又像是譏諷。他忽然覺得,謝九楨的背影,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謝九楨一路從晏府走出來,腳步未做停留,等到馬車前時,才頓了一步,轉身吩咐兩人:「今天的事,所有人問起,還是那副說辭。」
二人互相看了看,躬身應是。
謝九楨轉身上了馬車,裡面傳來聲音。
「去宮裡。」
星沉和鳴玉不再多說,垂頭趕馬,心中卻多有不解。
實際上在晏道成那裡說的話,都是假的,人的確是大人抱回來的,可他們也不知前情。回京路上他們在隱龍山山腳下的客棧停靠,大人本可早一日歸京,卻在那裡耽擱了一天,大人獨自出去,回來後,懷裡就多了一個人。
不過,隱龍山上就是臥佛寺。
到底是不是他家大人做的呢?他們也不知道。可是大人行事也不需要他們過問,只聽吩咐就可以,不然,會死得很慘……
皇宮裡,幽靜大殿內香菸裊裊,一人高坐鳳椅上,華服曳地,端莊雍容,她交疊著雙手放在膝上,看著珠簾之外的清冷身影,唇角微微勾起。
「謝卿此去如何?」
謝九楨垂著頭,不向上看:「定州確有一人,形貌長相肖似昭武皇帝,時間地點對得上,想必,就是昭武帝遺失在外的孩子。」
太后姚氏妙蓮雖然已垂簾聽政一年有餘,如今卻只有二十一歲,她十三歲時便跟隨先帝赫連珏,飽讀詩書胸懷溝壑,赫連珏治理朝政時她常常跟在身邊,治國手腕不遜男兒。
大胤朝雖然也提防外戚獨大,可如今幼帝只有六歲,太后臨朝也是不得已之舉。
可這幼帝若是多出一個叔叔,怕是又會生出許多枝節。
姚妙蓮不動聲色:「人怎麼樣?」
「是一個傻子。」
「傻子?」她一怔,眼中多有懷疑,凝視了謝九楨半晌。
「是,聽說是小時傷寒損了腦,變成了一個傻子。」
裡面久久沒有出聲,謝九楨也便不動,過了一會兒,珠簾內傳來姚妙蓮的聲音,已是說了另一件事:「聽說你在隱龍山歇腳來著?」
「臣一路上舟車勞頓,在那稍作歇息。」
「晏家的女兒是你救起來的?」
「舉手之勞。」
坐上的人突然站了起來,她邁下長階,玉手挑起珠簾,那隱蔽在幽暗之中的面容一下鮮活起來,紅唇明睞,右眼角下一點痣,風情萬種。
她笑開了:「亦清是個這麼好心的人嗎?」
她沒再繼續靠近,魅音卻鑽進人心裡,謝九楨向後一撤,還是那副模樣,不僭越,不放肆。
「先師教誨,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姚妙蓮眉間蹙了蹙,眼睛瞥到旁邊屏風後面閃過一道人影后,她恢復了神色,甩了甩袖:「退下吧。」
謝九楨躬身:「臣告退。」
殿門開啟,人走之後,內侍又將門闔上,姚妙蓮看了看屏風後面的人,轉身回到鳳椅上坐下:「定州那個,還是派人解決了吧,不管真傻假傻,死了便一了百了。」
屏風後面走出一個上了年歲的婦人,她走過去,恭敬地應了聲是,然後開始給她按揉肩膀。
「阿嬤,你說,亦清救她,會不會是因為我?」
人前她是統御天下的太后,人後似乎變成了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
婦人頓了頓,才道:「謝大人同娘娘感情甚篤,看見一張差不多的臉,應是不忍心放手不管。」
姚妙蓮臉上有些遺憾:「原本要毀了她的,現在看看,留下她也未嘗不可,或許還會很有趣!」
婦人沒再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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