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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灰暗,曾經擺滿樂器與裝置的舞臺空空如也,牆角細線吊著個黃燈泡,顫巍巍發著光,照出角落裡厚厚的灰塵。
他問:「紅咖啡不開livehoe了嗎?」
薩奇嘆氣:「做這行太累,前段時間家裡人病了,我回老家了一趟,就租給別人了,樓上清吧也轉手了,但地下室還是我所有。」
腳步激起浮灰,薩奇快速開啟一道鐵門,門後是個半地下的兩居室,明顯比外面的地下室整潔很多,米黃色的色調,佈置得。
「租房這事兒咱們先放放,我有話想問你。」
薩奇抱來幾罐冰可樂,語氣有些低落:「邊野,當年那事兒,你是不是特別怨我?」
邊野嘆氣:「不是,那天我手機丟了,重新買了一部,新辦電話卡,什麼都沒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薩奇遺憾道,「對不住,不管怎麼說,那次是我安排有失誤,再跟你道個歉。」
紅咖啡負一層是個小有名氣的livehoe場地,平時會承辦樂隊演出或者挖掘新人舉行拼盤表演。
邊野大二那年聯絡上了主理人薩奇,詢問能否在紅咖啡演出一次。
薩奇跟他見了一面,十分喜歡他的歌,安排他參加一場拼盤,在重頭戲sky樂隊之前出場。
結果sky表演的時候突然要調換演出順序,提前上臺,表演了兩首歌就匆匆離去。
sky當年是個小火的朋克樂隊,現場觀眾多半都是他們的粉絲,瘋狂地呼喚著樂隊的名字讓他們回來繼續,聲浪一陣高過一陣,在迴音巨大的地下室裡,像重重疊疊的轟隆雷聲。
混亂中,邊野被推上臺,在鋪天蓋地的喊聲中介紹自己,話筒和音響又出了問題,發出滋咔滋咔的噪音。
觀眾們捂起了耳朵,一時間,邊野成為他們洩憤的物件,喝倒彩和人身攻擊的聲音此起彼伏。
「唱得又不好聽,怎麼有臉擠走sky樂隊?」
「一看就是砸了錢才能來表演,誰稀罕聽這破歌?」
「這場子老闆還想不想幹了,詐騙呢,我票又不是為了這小孩買的!」
等話筒和音響修好,樂隊還是沒有回來,觀眾們罵罵咧咧地走了,現場只剩下許琢雲和幾個頭髮五顏六色的非主流。
他間堅持唱完了原創的《灼日》,一個黃毛扔了手裡的啤酒瓶,衝著邊野吹了聲口哨:「喂,你這歌真他媽難聽,還以為你有什麼本事呢,還不如我隔壁那破鑼嗓子唱的好呢!」
非主流們笑成一團往外走,紅橙黃綠的頭擠在一起,像條醜陋的彩虹。
到現在為止,邊野都沒辦法從容地回憶當時的場景。
《灼日》是他很滿意的第一首完整原創。
歌曲製作出來的那天,他特地發了條微博紀念,而為了那場演出,他每天在學校排練室練習,練了足足一週,許琢雲過去陪他,信心滿滿地說一定沒問題。
結果卻變成那樣。
演出時出意外事故不算,連微博都被順藤摸瓜的網友攻擊了,罵他歌難聽的,還有信口開河說他抄襲,走後門的。
更別說晚上又丟了手機。
三重打擊一併襲來,鐵打的人都得顫兩顫。
薩奇當時不在場,後來聽員工轉述,才知道邊野遭受了什麼,結果卻再也聯絡不上他。
「小邊,我知道你可能是對我有芥蒂,但我發誓我不知道sky當年抽什麼風,如果我在現場,肯定不會讓你成為眾矢之的。」
邊野垂著眸。
薩奇說得對。
他從來都是個不會過分自傲,但也不會太自卑的人。
可那場演出改變了他對自己的看法,不管是不是薩奇的疏忽,他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