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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痛苦的。由於精神苦悶的重壓,使她成為一個性格古怪的的人。一方面,似乎脾氣很好,對家裡所有的人都很和氣,也從不和人爭長論短;另一方面,在不高興的時候,卻會因為偶然的原因,一語不合鬧起氣來,甚至鬧到了難以收拾的地步。例如,像前面已經談過的,她就是因為一言不合,居然把和我父親對坐下棋的時候所用的棋盤、棋子,都給扔到水裡去了。又有一次,她和五姨太太在中南海內一處座落裡對著喝酒。大約兩人都喝得有些醉意了,不知道為了幾句什麼話,兩個人吵起嘴來。先是動口,接著就動了手,直打得不可開交。幸虧有的傭人報告了我父親,等到他大聲喝止以後,兩人才算罷休。她雖是有些醉意,但五姨太太是我父親當時最寵愛的人,這一點她還是能夠意識到的。她是在五姨太太歷來的欺壓下,忍無可忍,這次為了幾句閒話便不顧任何後果地拼起命來。她這種古怪脾氣,也表現在對兒女和丫頭們的責打上。她還有“重男輕女”的思想,所以對待女兒就比對待兒子更厲害一些。她有時毒打起丫頭來,那就更加厲害了。
她面板很白,濃黑的頭髮長長地從頭頂一直披拂到腳下,看起來是很美麗的。但是,她神情木然,似乎永遠沒有高興的時候。她不但對待兒女沒有什麼親熱的表示,就是我父親有時候到她屋裡去,她也是闆闆地對坐在那裡。有的時候,我父親說到高興去處,她雖然也陪著一笑,但笑過之後,立刻把笑容斂住,於是她的臉上就再也看不出絲毫笑意。她在過年、過節和她自己生日的時候,總要暗暗地哭一場。她嫁到我家以後,從沒有回過孃家,孃家的人也從來沒有來看過她。有一次,六姨太太的母親和哥哥從江蘇揚州老家來看望六姨太太。這兩個客人,既要給我父親和我娘磕頭,還不能和我家的人平起平坐,這大概就是她不願意孃家人來看望她的緣故吧。對於孃家過去的情況,她更不願多說。在中南海的時候,她並不是每天都到居仁堂去的。但是,我父親見到有什麼好吃的,或是她所喜歡吃的東西,總是時常叫傭人請她同吃。此外,我父親對於她無論在禮貌詞色間,或是物質待遇上,都比較其他姨太太要特殊一些。這或者是我父親於心有愧,才藉此來彌補他的罪過吧!
她在死前的頭一天裡,對我二哥說了兩件事:一件事,在她過門以後不久,大姨太太借對她教導和管束的名義,對她進行虐待。有一次,大姨太太把她綁在桌子腿上毒打。由於她的左腿被打得過分厲害,受了內傷,以至於臨死的時候還經常疼痛,並且還不能伸直。另一件是,她的父母原來也認為她是嫁給我父親做“正室”的,及至過門以後,才知道她不但是一個姨太太,並且還把她和兩個陪嫁的姑娘排在一起,成了個三姨太太,自然已經十分痛心。後來,她又要隨著父親離開朝鮮,更是加倍的傷感。特別是她的母親看到自己的愛女迢迢千里地到一個陌生異地去。今後自然很少再有見面的機會,因此悲痛和思念的情感,就交織在這個老人的心中。有一天,她母親在精神恍惚的情況下,彷彿也就投井自殺了。她父親既痛心於女兒的遭遇,又看到老妻因為女兒的緣故竟至自尋短見,當時悲痛得吐了很多血,3天后也就身死了。她在說完第二個故事以後,又對我二哥說,她所以不願意在這以前說起這件事,是為了免得暴露我父親生前所做的錯事,由這一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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