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第1/2 頁)
關老師寫的劇本,都要經歷整個主創團隊的逐字修改,她又有什麼矜傲的資格?
然後是開機。
時聿飛雖然有天賦,但他畢竟沒有拍過電影,一開始幾天走位總是找不準鏡頭。不過多觀察幾天,之後再也沒發生過這種事情。
他還有個缺陷,說臺詞聲音很小,收音明顯不如其他演員的聲音。
任導簡直莫名其妙,都不明白他怎麼會出這種問題。
問他,他低著頭說是因為很少跟人說話。
祝語真不知道原來他剛入行的時候竟然是這樣子的。
不過這個小問題很快被改正了,臺詞音量問題很好解決,只是他下了戲說話聲音還是比正常音量要小些。
很莫名的,劇組所有工作人員跟他說話時,聲音都不自覺變小,好像是一種默契的照顧。
……甚至有點像照顧流浪小動物。
電影繼續拍攝。
他化著主角受傷的妝容,站在攝影機拍不到的黑暗角落裡,靜靜地注視著所有人的忙碌,經常是抽離放空的表情。
紀錄片完整準確地記錄了他整個狀態,但沒人能分清他到底是入了戲,還是一直沒出戲,或者角色就是他本人。
彷彿每演完一場戲,都像是一場通靈。
紀錄片聚焦的是整個主創團隊的幕後工作,作為臺前的演員,時聿飛其實被整個紀錄片關注得不是很多。
紀錄片裡呈現的他,近乎是單純靠著天賦,靠著蒙主恩召的通靈,非常順利地把電影演到了後半段。
甚至連影后譚燕偶爾都接不住他的眼神。
祝語真默默感慨。
這種逼人的天賦和靈氣,簡直霸道得太不講道理了。
後半段卻遇見了一個瓶頸。
電影的高||潮部分。這是一段情緒非常激烈的爆發戲,有暴力衝突,雨戲加上夜戲,再加上情緒爆發肢體衝突,很難演繹。
紀錄片非常忠實地記錄了這一段整部電影最重頭的鏡頭是怎麼拍攝出來的。
第一條,時聿飛的情緒慢慢地往上推,到了一個臨界點爆發出來,表現得已經很好。但任導不是很滿意。
於是第二條。
第二條比第一條好,但任導還是覺得不夠。這是電影最高潮的劇情,需要最完美的表演,需要做到極致。
於是第三條。
其實對演員來說,一遍一遍重來都是常事。
但是這一場戲不同。時聿飛一直淋著雨,而且整場戲他都在捱打。前三條不是真打,任導覺得感覺不好,時聿飛主動提議真打,拳打腳踢,拳拳到肉。
本以為這樣感覺會更真實,但第四條卻還是沒過。
在祝語真看來已經足夠好,但任導卻敏銳地察覺到了,這表演中有一些微小的瑕疵。時聿飛表現和前三條沒有什麼區別,他太能忍了,痛或不痛,真打假打,表演幾乎一樣,他缺少對痛苦的感覺。
或者,讓他感覺到痛苦的閾值太高了。
任導坐在大監前思考。
在片場導演就是一切,可以是皇帝,是暴君。掌握了至高無上的權力,沒有任何人會反抗和質疑,任導下定決心命令配角和群演,用力地真打。
沒關係,時聿飛你沒關係吧?沒關係就好。
——不用顧忌他,就往死裡打,像劇本說的那樣,真實,再真實一點,不要留手。
然後是第五條。
「咔」聲一落,時聿飛虛弱地睜開眼睛,忽然抬手跟導演說:「再保一條。」
任導看著大監,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說:「這條可以了。」
時聿飛堅持說:「再來一條。」
於是再來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