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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燕笑:「我哪敢呀。」
李望榮也笑,等了半晌沒等到回答,也不勉強:「我每次去北京開會,都有種感覺,我們這邊和總部、以及華東是割裂的。你們喜歡深挖,喜歡追究,喜歡把人和事描寫得淋漓盡致,以此來彰顯你們的觀察和思考能力,但其實,生活不需要這麼多深刻。」
於燕沒有做聲,他頓了頓:「你知道風相的主要營收來自哪裡嗎?」
「廣告和發行收入。」
「那你覺得是靠主刊?」
「應該不是。」雖然主刊廣告商定位高階奢侈,但廣告頁固定,一年費用加起來有限,加上這幾年發行量變少,風相的議價權也在降低。
李望榮點了點頭,眼前這位從菜鳥做到資深記者,能力是不需要質疑的,但是——
「你的工作侷限在對外,對內可能關注不多。」他說得慢,又字字清晰,「網路媒體對傳統媒體的衝擊是巨大的,你以為風相靠的是差異化戰略,佔據的是細分市場,其實不然。從它裁剪掉其他分部,縮減開支起,它就知道自己陷入了困境,也就不得已開闢新的盈利模式。」
他開啟自己那聽啤酒:「如果說主刊是風相的門面和先鋒隊,那麼自媒體等網路平臺就是收割流量的主力軍。從前年開始,風相最主要的收入就是流量變現……你還記得今年年會提出的『新相』短影片計劃嗎?」
「記得,我當時還覺得這很無聊,市場的蛋糕都已經分得差不多了,我們再進入只有燒錢和撿蛋糕屑的份。」
「但這個提議最終實行了,而且任務落在了華中。」
「所以這裡有新媒體部,而華東只是網編部,你們的員工是那邊的兩倍多。」
「對。」李望榮以為她並不關心這邊,看來並不是。他覺得有和她好好探討的必要,「在很早之前,就有專家提出過,讀圖時代的來臨會讓讀字時代一去不復返,而現在,影片時代使得閱讀體驗更加豐富,也加速了閱讀習慣的更迭。關於這點,我不做社會文化層面的探討,單就商業角度而言,碎片化的推送考驗資訊提取的能力,也在促進讀者的認知和二次傳播。好比你寫一篇兩萬字的封面長文,激起的是部分人的『哇哦』,而我取一個標題,概括事件加一句迎合大眾心理的評論,得到的是數以萬計的轉發和贊同,而由此衍生的連鎖反應,都會回饋得更加及時,這種好處是看得見的。」
於燕承認他說的有道理,但她並不認可:「碎片化的爆款也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如果要保證一定的機率,就要求穩定數量,這樣一來,單篇耗費的時間短,總的工作時間卻並沒有減少。」
「但這樣的工作技術含量低,對人員的要求就低。我請一個資深的老牌記者,月薪可能要兩萬以上,請兩個本科畢業生乃至實習生,每人五千就夠了。」
「……」
「而且你沒發現嗎?就拿你自己透過網編部發表的文章,點選量多的都是以普通人為主角的幾千字的報導。所謂曲高和寡,專業性太強的文章和大眾讀者是有壁壘的,從長遠來看,風相需要一小撮能力出眾的記者撐場面,也需要一群更現實、嗅覺更靈敏、更懂得怎麼賺錢的人幫它活下去。」
「所以我可以認為,這就是分部之間工作氣氛不同的原因?」
「如果你覺得你們那邊都是精英,而我們都是俗人的話。」
「我沒有這樣覺得。」於燕說,「我只是找不到可以融入的點。如果這裡並不需要我,我在這裡又有什麼意義呢?您沒有把我派去新媒體部,也沒有讓我學其他技能,光是壓縮我的發揮空間,我就已經很難受了。」
李望榮哈哈大笑:「那你為什麼不停一停,摸摸魚,我們基本上都是邊摸魚邊工作。」
「這樣才知道網路上流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