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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攸寧覺得她今天看上去有點不太一樣,但具體哪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
他對上她的職業笑容,不知道她是真高興假高興:「……我們不是早就認識了嗎?」
第11章微信
戴煥中看看這邊,看看那邊:「怎麼,你們跟我說暗語呢?」
「沒有,」於燕彎唇,「我和蔣醫生之前見過,加上今天,我認為該有一次正式的問候。」
她看向對面,彷彿在問:是嗎?
蔣攸寧短暫地握了下她的手:「是,我也很高興。」
「這樣啊,」戴煥中笑,「那敢情巧。」
蔣攸寧不知他們在他進來前談了什麼,但他一落座,話題似乎並沒中斷。他拿起紫砂壺給眾人添了些茶水,還沒往椅背上靠,就聽老師說:「攸寧,剛才於記者對流調挺感興趣,我記得你去肺功能組幫過忙吧。」
蔣攸寧回想起六年前的冬季:「嗯。」
於燕問:「流調的工作量很大嗎?」
「我那時主要在鄉下做資料分析,感覺還好。可量化的基礎工作一般由研一研二的學生負責。」
「我看過部分流調人員的回憶,一個研究生在半個月內完成血樣採集兩千餘例,貼了一萬一千多個標籤,擰凍存管蓋也達到六千多個……」於燕放緩語速,「這種工作強度是具有代表性的嗎?」
戴煥中:「基本上是這樣,流調團隊要聯絡各地醫院,也要深入山區、城鎮、農村,進行細緻的入戶現場調查和嚴格的肺功能檢查,因為取樣點數量多,分佈廣,人手就不夠,一天十二三個小時的工作時長是必須保證的。」
於燕可以想見那種辛苦:「加上調查時間集中在冬季,氣候條件也為此增加了難度吧。」
「是,即使大家在白大褂裡穿最厚的棉襖棉褲,也凍得直發抖,熱水成了稀缺資源。」戴煥中指了指面前的茶具,「和這些比起來,保溫杯和玻璃杯簡直價值千金。保溫杯存水,玻璃杯捂手,小容量的燒水壺壓根不夠用,要我說,它沒日沒夜地輪軸轉可比人累多了。」
他說得輕鬆,眾人都笑。於燕順著問道:「那在這種艱苦的條件下,團隊的氣氛如何?前後發生過明顯的變化嗎?」
戴煥中想了想:「變化肯定有,起起伏伏的,好在起比伏多。」
他看向蔣攸寧:「我記得是李教授他們吧,一邊貼著什麼暖寶寶,一邊喊著要凍死殉職了。」
蔣攸寧嗯了聲:「李教授年紀大了,嘴上抱怨,但做檢查的村民一排隊,他都是待到最後才離開。」
於燕誠懇:「這說明團隊和個人的信念感是一致的。」
「對,信念感這三個字很重要。」戴煥中感慨,「不管從事什麼行業,人都需要一個獲取集體認同的途徑。」
「以及找到支撐自己的東西。」
「是這樣,」戴煥中認真地說,「這也是我們做這個專案做了十年,至今能修成正果的重要原因,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一起做事,快樂會比困難更多。」
於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往下翻了一頁,原先緊繃的神經也慢慢放鬆。
來之前,她對戴煥中的瞭解僅限於多方提供的資料,從他出席活動的照片看,他身量不高,體型偏胖,卻總是站在人群中央,笑得自信而溫和。今日一見,他的西裝變成了普通的家居服,額前和臉上貼著紗布,不無狼狽,但他坐在書房的木椅上,姿態是如此放鬆,言語也從未高高在上,跟照片給人的感覺一樣平易樸實。
於燕不禁對這位蜚聲國際的呼吸科專家多了幾分敬佩和好感。儘管她無法在短時間內真正瞭解他,但他至少很配合她的工作,這帶給了她數日擔心後的意外之喜。
她翻到這次採訪的重點,繼續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