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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著弦,道:「你唱得很好,琴也彈得很好。」
盛夏正摸著自己的指尖,聽完眼睛瞬間亮了:「真的嗎?」
「真的,但可以更好。」時燁想了下,「作為演唱者,如果走向舞臺面向大眾的話,你得記住自己是一個表演者,演唱,是『演』和『唱』兩個字組成的。你之前也說過有自己喜歡的樂隊,你想想看,不同的樂隊主唱在演唱時候的風格,是不是都有自己的特色?那種特色在臺上會被放大,會被觀眾感知,記住,而你想被觀眾記住什麼,就看你的自我意志。我覺得你缺這個,有點空。」
盛夏聽完後卻不太同意:「我一直都覺得在臺上只要唱好歌就可以了,沒有必要有太多動作。」
「我以前也和你一樣,覺得唱好就夠了,但唱歌不僅僅是張嘴發聲那麼簡單。」時燁很討厭有人跟自己槓,開始有點沒耐心了,「你想下那些傳奇的歌手,下去多看看他們的現場,看看他們怎麼跟觀眾互動,怎麼在演出間隙展露自己的小習慣和魅力……那些都是表演的一部分,你不僅僅只是唱歌,你是要傳達你自己給觀眾看。」
「可是我沒有什麼想傳達的。」借著酒意,盛夏說得隨心,但也真實,「我唱的時候就是我自己,觀眾能感知到我,就是有緣人,感知不到,只能說我們沒有緣分。我一直覺得音樂帶給人的感受是沒辦法捕捉的,和時間一樣。時燁老師,你能看到時間嗎?它存在,但我們看不見。我覺得這世界上總有一些東西是神秘而美麗的,音樂也是。」
時燁聽得有些發愣。
看不見,摸不著,在三維世界裡無法捕捉,無法被度量。
「有很多可以說,不知道聊什麼,甚至可以跟觀眾聊你今天穿什麼顏色的襪子,聊你今天是什麼顏色。」時燁知道他被說服了,但他還是用教育的口吻說下去,「別否定自己想傳達的東西。你覺得無聊的東西,別人說不定會覺得有趣。」
盛夏聽完,笑了下,說自己明白了。
「唱得這麼好,只在房間裡彈給自己聽有點可惜了。」時燁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有點感慨,「你這個年紀是最好的時候,在這個小地方,沒人看到的地方彈琴唱歌,我總覺得有點浪費,時間多寶貴。」
「可是你聽到我唱了啊,時燁老師,」盛夏語調倒是很愉快,帶著醉意昏沉,「我做夢都沒想過能和你一起合奏,這哪裡是浪費時間,總覺得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時間才更像時間。」
時燁按著琴絃的手指一頓,眉頭也不自覺皺了起來。
他看著盛夏的側臉,有點不明白……這小孩是有意還是無意了。
撩我?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有很多人對時燁說過你是我的偶像,我很喜歡你的歌,我很崇拜你之類的話,但很少有人用虔誠的目光看向過他,說你是我的夢想。
夢想這個詞乍一聽是幼稚的,像泡沫,也像盛夏這個人一樣天真。畢竟這年代的夢想都很廉價。但時燁沒法否認他被這幼稚又夢幻的兩個字戳到了心裡某一塊柔軟的地方,也刺痛了他的現狀。
似乎還觸發了別的東西。比如一些虛榮心,還有一些掠奪感。
從時燁的位置看下去,那一幕其實很漂亮。昂貴的琴,暖色的燈光。周身是讓時燁有親切感的樂器,手指一碰就是樂章。這是晚上,對面還有床,面前的是一個說喜歡他很多年的男孩子。這個男孩子長得好看,臉上還長滿一種類似奉獻的神情,像是在說我願意為這一刻死去。
這邊的盛夏還沉浸在剛剛合奏的順利中,又問:「時燁老師,還來嗎?」
這會兒還真的挺像他的老師,活了二十多年時燁第一次感覺自己居然還有教人的天賦,簡直感人。
奇怪的是他似乎在盛夏身上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