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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我見著指揮長就讓他來找你好了。”
彭石賢轉身出門,不遠處碰上一個熱汗淋漓的女子扛著捆柴過來,他一眼認出是與龍連貴要好的那一個,彭石賢聽母親說,由於這女孩子死心塌地認了連貴,再加上龍嫂與女孩的母親多次向社長求情,幾個月前,她已正式嫁到連貴家來了。
那女孩子一愣,也認出了彭石賢,她把柴換了一個肩頭:
“你特意來找連貴?”
“我是順道,鎮上派我來找指揮長了解水庫的情況,他不在,我去採石場找連貴。”
女孩稍顯猶疑,進食堂去了。彭石賢剛從山腰的橫路上穿插過去,那女孩子又趕了上來:“我去山坡那邊打柴──指揮長正在食堂。。。 你的事要緊麼? ”
“他在?”彭石賢似乎猜著了什麼,“那就回頭再找他吧。”
那女子只點了一下頭,兩人走了一段路,都沒說話。
分路時,女子告訴石賢去採石場該怎麼走,並交待:“得注意開山鑿石時放炮,可別傷著。”
轉過一個山凹,見一片坡地被燒了荒,留有無數個尺來長的大樹蔸,彭石賢向周圍一打望,突然認出:這便是那年冬天他與申學慈特意來欣賞過的梅林,多麼可惜!剛才在工地食堂門口就堆放著許多梅樹打成的柴塊!
“黃毛,黃毛!”在對面的山路上一個老人在大聲喊著,“咬死那豬獾子,豹貓子,咬死它!”
彭石賢停住腳步卻沒有見到獵狗,也沒有見到野獸,只見到一個老人在山路上過來過去地不停吆喊,這便是當年那位站在峭壁間向他們指點紅梅白梅處所的老獵戶?
果真是,不一會,從山坳那邊跑過來一個赤膊漢子,那是龍連貴,他大聲喊著:“老伯,你別過來,點火放炮啦!”可那老人只顧吆喊著從山道上橫過來,龍連貴飛跑過去攔住老人。引著他從原路退了回去,這時一連串炮聲響了,石頭塵土沖天而起,一會又冰雹似地散落下來,對面橫路上也落下好些。土石剛停,彭石賢向採石場那邊走去,在山腰的橫路上與龍連貴見面了,他們就地坐下來,龍連貴問:“我媽說你當幹部了,是嗎?”彭石賢拉龍連貴坐下來:“不是──你為什麼不上我家去,真忙得沒時間回家?”龍連貴打量著彭石賢說:“我回家一趟也是晚上進屋,第二天一大早趕回工地──你怎麼來了這裡?”
彭石賢這才向龍連貴詳細地講了他從學校回來的經過和今天上水庫的情形。他說,眼下這工作他不願幹,也幹不下,如果龔鎮長能讓他去教書,他倒打算去:“我是走投無路了!”
龍連貴也講了家裡的生活情形以及與那個女子結婚的經過,他說,他沒事,什麼苦都能吃得下,只要別人能夠大躍進,他也能夠。提到與指揮長的關係時,他那態度十分淡漠:“隨他的便,反正這一百多斤肉就當那次讓他們弄丟了。”
彭石賢與他這個從小就鬨笑打鬧,推心置腹相伴長大的好朋友坐在這山路上的茅草叢中,都有著不少的話要說。然而,彭石賢越說,越聽,心裡就越是感覺到沉重、壓抑,最後,他們都沉默了下來。
指揮長真不是人,可他在鎮長手下卻一直髮紅髮紫,在縣裡也是先進,砍下那片梅林成就了他大辦糧食的一項成績,可至今沒有長出一顆糧食來。在這個水庫工地上,什麼都是他說了算,工地食堂五個女炊事員,他至少佔有了三個。每天一早,他在工地上轉兩圈,便躲起來睡覺去了,待養好了精神,晚上就召集人開通宵會或者督促民工們上夜班。剛才他就是把自己反鎖在食堂的保管室裡睡大覺,通常是,只有上面有來人來找時,那個長辮子女子才會偷偷去開門告訴他。他只拿那個老獵人沒辦法,以前為入社,後來為龍連貴捱打的事,老獵人不服他,當面背後罵他沒良心,他用繩索把老人捆上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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