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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頭，劉海沿著耳朵上沿剪了齊齊的一圈，跟他又黑又硬的發質不同，孩子柔軟的頭髮帶著棕色。

那完全是另一個人的遺傳，連同一張靈秀精緻的臉，也完全復刻了她的樣子。每次孩子抬眼看向他，總讓他想起某年陽光下她不經意的一回眸。

季舜堯摸了摸這捧如水的頭髮，將他抱到自己膝蓋上坐好，說：&ldo;哪吒，很抱歉我們不能在這兒玩了。&rdo;

&ldo;是要回家了嗎?&rdo;

&ldo;沒錯。&rdo;

&ldo;你說會帶我去迪士尼。&rdo;

&ldo;回國補給你好嗎?&rdo;

&ldo;為什麼回國?&rdo;

季舜堯此刻頓了頓，臉上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

&ldo;媽媽馬上就要回來了，開心嗎?&rdo;

哪吒小朋友短短四年的人生裡，從來只有爸爸一個人，陡然冒出一個新詞兒，他甚至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在說誰。

小孩子年紀雖然不大，但已經很懂得察言觀色，在他與季舜堯反覆鬥爭的險惡人生裡，一直都很少聽見&ldo;媽媽&rdo;這個詞。

所以如今，媽媽，要回來，他是該開心還是不開心捏?兩隻秀氣的桃花眼轉到螢幕上，試圖查詢線索，如願看到上面開啟的郵件。

&ldo;有空回來一趟，我們把婚離了吧。&rdo;

&ldo;好的，我儘快回來。&rdo;

在哪吒小朋友的印象，離婚這詞可不是什麼好詞兒。

班裡的妙妙爸媽正在鬧離婚，打架打到了幼兒園，她傷心得連下午的點心都吃不下。

既然離婚不好，可為什麼此刻的爸爸看起來非但不難受，還挺高興的呢?

哪吒小朋友此時雙手託著頭，疑惑萬分地說：&ldo;……喜歡。&rdo;

季舜堯喘出口氣，像是看完懸疑劇抽絲剝繭，真相終於大白，緊繃的神經已然放鬆，他很是滿意地摸了摸兒子的頭。

&ldo;你媽媽走的時候，你還小，有很多事你一定不記得了。但不管什麼時候，你一定要記得她是生你的媽媽，她是一個很好的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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