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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堯秉持著哄男朋友就像哄小孩的原則, 表揚道:“今天很不錯,留置針沒歪。你也能少遭一針的罪。”
陸鳴還是悶悶不樂,微垂眼眸跟他道歉:“剛剛……我不是故意兇你的。”
“沒關係。”遲堯失笑,坐到床邊牽起他的手摩挲。
陸鳴從前體溫熾熱,像個小火爐,受傷之後反而冷下去了,手冰涼,身體也冰涼。
遲堯心裡不是滋味。
他試探地撫上陸鳴側頰,稍稍往下摸到有些扎手的胡茬。
“我幫你刮鬍子?”
“不、不,我自己來就行,或者讓護工……”陸鳴逃也似的偏頭躲開。
“為什麼不?”遲堯打斷他,雙手捧住陸鳴的臉頰掰正,親親吻在陸鳴顫動的眼簾上,“別總是拒絕我,我會傷心的。”
“我去拿剃鬚泡。”說完遲堯也不管陸鳴的反應,轉身走了。
他故意多等了一分鐘,再回去時陸鳴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挺直腰桿坐在小桌板後面等他,一聽見他出來,還微微揚了揚下巴。
像只求摸的小貓。
遲堯嘴角弧度擴大,伸手在陸鳴下巴處撓小貓似的撓撓。
唇瓣輕觸,表揚他:“乖。”
陸鳴耳根子紅了個徹底。
遲堯專門拿出來一把手動剃鬚刀,打上泡沫,再仔仔細細一點點颳去,兩人之間的距離因此拉得很近。
在遲堯刮完幾道,起身擦泡沫時,陸鳴才大喘了口氣,說:“我剛才好像聽見了你的心跳聲。”
“嗯。”遲堯也不遮掩,湊過去給陸鳴刮另一邊臉,輕輕說:“因為你讓我很心動啊。”
年輕時他很會說情話,無非是勾搭調情嘛,浪子過招,彼此都遊刃有餘。
但此刻,話音將落,遲堯臉頰燒起緋色,但陸鳴看不見,也幸好陸鳴看不見。
桉樹薄荷的鬚後水味道蔓延開,遲堯皺皺鼻子,心想,莫不是要完蛋。
作者有話說:
大概是小遲和小鹿氛圍最好的時候了,嘆息。
日升月落
掌心陸鳴每天早上九點開始掛水,三大瓶一小袋,一直掛水到中午十二點,午飯午休後,下午三點還有兩小瓶消炎藥。
輸消炎藥會難受,陸鳴蔫巴巴坐著,看不見也就沒了許多娛樂活動,失明後陸鳴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著,眼睛空空,不知在想什麼。
遲堯起身探了探他額頭,“不舒服?”
“嗯。”陸鳴小幅度點頭,低聲說:“血管疼,想吐。”
之前問過護士醫生,這藥換不了,副作用只能忍著。
液體還剩小半瓶,遲堯心疼得很,把點滴流速調慢,抓著陸鳴輸液的這隻手,不敢碰針頭附近,就揉揉手腕上面,企圖把冰冷的手給暖熱。
晚上八點又是換藥時間,最折磨人的。
陸鳴照例在醫生來之前把遲堯支走。
遲堯心裡什麼都明白,沒多問沒多說,順從地去樓下買了陸鳴剛說想吃的蘋果,然後靠在病房外等換藥結束。
陸鳴是當時被樹枝刺入後腰都沒哼一聲的人,換藥卻一直在抽氣,呼吸也一直抖動不穩。
剪開紗布、換藥檢查、重新裹好……流程明明很快,陸鳴和遲堯卻都感覺如同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應該是很疼的吧。
遲堯每次都不敢聽完,半途捏著煙去吸菸室抽,通常只有他一個人的吸菸室這次有人比他先來。
兩鬢斑白的老頭子坐在金屬靠椅上佝僂著腰抽一杆旱菸鬥,吞雲吐霧,滿臉滄桑。
遲堯心情低落時一句話也不想說,站在離老頭子最遠的一角沉默地接連抽了兩根,沉在自己的心思裡,等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