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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下了。埃德加隨之坐下，卡森還是立著。我凝視著埃德加，精美的飲食使他的身材養得圓滾滾的，臉上全是一層層鬆軟的褶皺，臉頰上那種正常的紅潤氣色蹤影皆無。他手指交叉著，放在大肚子上。我不知怎麼驚奇地發現，他看上去面容樵悴，沒精打採，一副興味索然的樣子。

我之所以感到&ldo;驚奇&rdo;，是因為埃德加一直給我留下的是一種鮮明的&ldo;本我&rdo;的印象。他自己的痛苦與快樂才是最重要的，別人的事一概與己無關。他認為住在他周圍的那些人不過是他窗外的風景，供他娛樂而已。埃德加已經失去了兩個孩子。兒子埃迪排行老四，十年前死於駕車超速。據莫妮卡說，埃迪駕車時故意調轉方向，駛過兩道黃線，撞進了一棟半獨立式房子。不知為什麼，她認為父親是罪魁禍首。另外還有很多事她都歸罪於他。

還有莫妮卡的母親。我只見過貤兩次。她總是在&ldo;休息&rdo;，&ldo;長期度假&rdo;。一句話，她總是出人於各種社會公共機構。我們見面的那兩次，我的岳母都是整裝待發，準備去從事某些社會事務，衣著華麗，臉上塗脂搽粉的，有幾分可愛，但臉色太蒼白了，眼睛中透著一種空洞，說話時含糊不清，性格優柔寡斷。

不難想像，除了卡森叔叔，莫妮卡與她的家人關係冷淡。不難想像，我沒把它當回事。

&ldo;你想見我?&rdo;我說。

&ldo;是的，馬克。是的，我是想見你。&rdo;我等著下文。

埃德加把手放在桌上，&ldo;你愛我女兒嗎?&rdo;我被問了個措手不及。但我還是毫不猶豫地說：&ldo;非常愛。&rdo;

他似乎看穿了這是謊言。我努力保持目光鎮定。&ldo;她一直不開心，你是知道的。&rdo;

&ldo;我想你不會為這事而責怪我，&rdo;我說。他慢慢地點點頭，&ldo;花言巧語。&rdo;

但是矢口否認確實對我不起作用。埃德加的話對我無異是新的一擊，一種負罪感開始在心裡升騰。

&ldo;你知道她正在接受精神病治療嗎?&rdo;埃德加問。，我先是看著卡森，之後目光又落回埃德加身上。&ldo;不知道。&rdo;

&ldo;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rdo;

&ldo;你怎麼知道?&rdo;

埃德加沒有回答。他眼睛向下盯著雙手，然後說：&ldo;我想給你看點東西。&rdo;

埃德加開啟桌子抽屜，把手伸進去，拖出一個塑膠袋。他用食指和拇指抓住塑膠袋的一角，舉起來讓我看：他舉了一會兒，但是當我意識到我看到的是什麼東西時，我的眼睛瞪大了。

埃德加看到了我的反應。&ldo;看來你認出來了。&rdo;廣剛開始我說不出話來，我掃了一眼卡森。他的眼睛紅紅的。我又看著埃德加，他木然地點著頭。塑膠袋裡是一件衣服樣品，大概有三英寸見方。這個式樣我兩周前曾見過，就在遭到槍擊的那個時候。

一件黑企鵝圖案的粉色連體衣。

我噓了一聲，&ldo;你在哪裡弄到這個東西的?&rdo;埃德加遞給我一個棕色的大信封，就是裡面有泡沫包裝的那種。這個信封外面也包著塑膠保護膜。我拿出信封，埃德加的名字和地址列印在一個白色的標籤上。上面沒有寫回信地址，郵戳上標的是紐約市。

&ldo;今天的郵差送來的，&rdo;埃德加說。他指了指那件樣品。&ldo;是塔拉的嗎?&rdo;

我想我的回答是肯定的。

&ldo;還有，&rdo;埃德加說。他的手又伸進抽屜。&ldo;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