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狄嘯(第1/2 頁)
誰也沒預料入秋也有洪澇。 上游決堤,沖垮了傅如鏑一行人回京的必經之路,繞道幾次都行不通。現在因為連綿不斷的秋雨,暫時在上馬村落腳。 他們十來個人被迫住在一個老舊的茅草院。 屋頂年久失修,外面下大雨,屋裡下小雨,到處泥窪窪的。 趙灝帶著下人用鍋、盆接漏下的雨水,負責押解姜屏的衙役待在另一間屋。 傅嬌不想泥水弄髒她的繡鞋,乾脆窩在馬車裡不下來。傅如鏑怕她睡得不舒服,還讓司南去村民那買了條剛彈出來的新棉被。 這時,披蓑衣的司北挽著褲腿回來了。 他抖抖蓑衣上的雨水,氣喘吁吁地說:“大人,我打聽過了,從這邊繞上官道要走兩個月的路程。” “兩個月?” 趙灝端著水盆,這種日子是一刻都受不了,“兩個月回京黃花菜都涼了!” 但他們不敢冒險。 前不久才發生泥石流,執意走被沖垮的老路,誰也無法保證安全。 這天氣越來越冷,他們都沒帶禦寒的厚衣服。此地荒涼,僅幾個小村落,到時候上哪兒過冬去? 趙灝急得團團轉,“就沒有別的路嗎?近一些的!” “倒是有……” 司北取下斗笠,臉色不太好看,“從上馬村往西南走三十里,經一條索橋,就是落鳳坡。穿過落鳳坡,坐上順流的船,不肖十天就能到通州。” 趙灝喜上眉梢,將手中水盆都扔了,“到了通州離京城就近了。這麼好的選擇你怎麼不早說!雨一停我們就走!” 傅如鏑朝趙灝搖搖頭,示意司北繼續說。 他問:“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司北點點頭。 他嘆道:“索橋斷了好多年。我們要抵達落鳳坡,還得將橋給修好。而且那落鳳坡……就是曾經的雲嶺坡。” 傅如鏑聞言一愣。 饒是趙灝,聽見“雲嶺坡”三字都打了個哆嗦。 “真的假的?我們和雲嶺坡挨這麼近?老天爺!趕快連夜跑!”趙灝像個無頭蒼蠅,待餘光瞟到外面的馬車,他忽而又鎮定下來,暗暗安慰自己:“不怕不怕,姑奶奶在這兒坐鎮呢。” 傅如鏑抬頭望了眼陰雨綿綿的天空,頗為無奈地道:“等雨停吧。” * 雨聲沙沙,滴滴答答落在馬車車棚上,擾得傅嬌根本沒睡著。 她耳朵裡聽見屋裡幾人嚷嚷,伸了個懶腰,將包袱裡的羅盤拿出。羅盤指標在西南方不停顫動,傅嬌心下有數,把趙灝叫了過來。 “雲嶺坡有何來歷?你們好像很忌諱。” 趙灝用稀奇的眼神瞪著她,“你是土生土長的大元人嗎?雲嶺坡你不知道?” 傅嬌接收原主記憶斷斷續續的,還真對此一無所知。 見她茫然,趙灝立刻一屁股坐上車轅,開啟話匣子:“雲嶺坡正是一百多年前的古戰場。那時候天下剛剛一統,大元尚未恢復元氣,契丹聯合南蠻突襲邊疆。開國將領狄嘯靠著七萬親兵,在雲嶺坡與三十萬敵軍鏖戰七七四十九天,浴血奮戰,死守住了通關要塞,終於等來援軍。最後敵軍僅剩九萬,我軍全軍覆沒,屍橫遍野。這一仗打得極其慘烈,河流溪水全部染成了紅色,泥土猶如胭脂凝成,方圓百里都是殘酷的血腥味,這便是史書上著名的‘雲嶺之戰’!” “死了幾十萬人,怪不得陰氣沖天……” 傅嬌看著手中羅盤,微微點頭。 趙灝又道:“雲嶺之戰後,傳言此地成了‘養屍地’。死去的人,埋在血浸透的泥土裡,不會腐爛,反而會長出尖利的獠牙和鋒利的指甲,晝伏夜出,專吸人血……”雲嶺坡的故事,在大元家家戶戶都用來恐嚇小孩兒,趙灝從小聽著這些故事,不膽怯是不可能的。 周圍村民們大概也覺得雲嶺坡這名字不吉利,後來便將其更名為“落鳳坡”,以此紀念那位驍勇無畏的開國將軍,狄嘯。 “狄嘯你總知道了吧?” 傅嬌對這裡的歷史兩眼抓瞎。 她哼哼一聲,“知道。死了唄。” 趙灝覺得她這回答不太穩重,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樣,正色道:“姑奶奶,雖然你厲害,但是狄將軍卻不容不敬,他可是本世子唯一欽佩的人。狄將軍當年在斷水缺糧的情況下,只憑七萬士兵擋住了敵軍三十萬鐵騎,這份魄力天下少有。他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