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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鬱安嗅到了充斥在濃鬱靈氣裡撲面的血腥味,隱約的,她看到前面灰濛濛裡有道模糊身影。
她停下急速飛掠,落至地面腳步有些不穩,腿更像是灌了鉛,不敢往前走。
一路火急火燎趕來,腕繩的感應就在前面,她卻有些怯了。
鬱安安撫自己,晏寒蕭這個人下手狠戾,他說不定又是大開殺戒了,才會有這麼濃重的血腥氣。
「晏寒蕭!」她喊了一聲。
沒有回應。
「是不是沒想到我會來找你?」鬱安說話不自覺帶了點輕微的顫,緩步繼續往前走,「放心,有危險我會用保命法器瞬息逃走。」
她不是愛說話的性子,但這會就是不想停嘴。
就跟有的人走夜路,害怕就會碎碎念壯膽一樣。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
「你只說不來找我,又沒說我不能來找你。」
「這裡太安靜了,你聽到就應一聲。」
「你是不是生氣——」
鬱安一步步挪過去,說著說著戛然而止。
離得近了,那股灰濛濛混沌裡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
一柄劍,暗藍色,當胸穿透一道懸空的身影。
詭異的凝固在那裡,像是絕美的藝術品。
熟悉的青色衣袍,不僅不華貴,還很樸素,是月影宗侍從常見的穿著。
晏寒蕭那張臉太過出色,常常叫人忽視他穿了什麼,好像單看臉,就能自動給他對上相應的華服。
身影的四肢垂著,一動不動半仰著看不清臉。
鬱安只看一眼,就從身形認出來了,但還是不死心,她又繞了半圈,繃緊著身體緩緩看過去。
本就常年不見陽光般冷白的膚色,似乎更白了一分。
闔著的雙眼,讓他看起來毫無生氣,像個精緻的陶瓷人偶。
腳下的黏稠感,讓鬱安顫著眼睫低頭去看,全是血,從他後心淌下來的,大片的血。
眼前好像黑了一瞬。
鬱安咬緊牙,深吸一口氣,抬手觸碰那張臉。
涼的她眼睛蒙上水霧,喉嚨裡輕嗚咽一聲又強忍住,胸口像被大錘呼嘯著砸過,悶得喘不上氣。
腦子空白,根本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失真感越來越強,就跟做夢一樣。
假的吧。
他多厲害一個人啊,就這樣被一把冷冰冰的劍穿透胸膛,沒了?
鬱安狠咬自己的舌尖,試圖讓自己從巨大的情緒洪流裡爬出來。
她不相信,這肯定是幻象。
但視線模糊,有什麼順著眼眶爭先恐後往外淌。
鬱安厭棄這種孤立無助,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惶恐。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種感受了,只在小時候被欺負被排擠,性格還很懦弱的時期,才這麼沒出息的哭過。
那時候難過,總能在夢裡得到安慰、鼓勵,還被教著去學會堅強勇敢,所以後來慢慢的,她就再也不哭了,遇上什麼危險艱難,也秉持流血不流淚。
連最後追風為了幫她吸引歹徒注意,忠誠犧牲,她也是紅著眼眶繼續往前跑。
明明早就丟棄了軟弱,怎麼現在還會像渾身力氣被抽空了一樣,越是想忍耐,越是決堤。
她很厭惡自己這樣。
為什麼會這麼難受呢。
嗡——
劍動了一下,發出輕輕錚鳴。
鬱安剛抬頭,一隻冷白冰涼的手就探出來,輕輕蹭過她的臉頰。
她整個人都僵住,不可置信到瞪大眼,想要忍耐的眼淚反而大顆大顆往外滾。
「別怕,我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