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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夾雜在咿咿呀呀的唱片裡,十分頹靡。
青蔓聽見那邊放著《夢中人》:月色那樣模糊,大地籠上夜霧,我的夢中的人兒呀,你在何處……活在沒有愛的人間,過一日好像過一年……我的夢中的人兒呀,你在何處。
「餵?」朗華問:「有什麼可以為你效勞的嗎?」
青蔓回過神:「我打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聞言他放聲大笑:「讓你失望了,我好得很,今兒晚上有牌局,你來嗎?」
青蔓覺得他瘋了,居然邀她打牌。
「我有話問你,找個時間出來吧。」
「什麼事呀,就在電話裡說嘛。」
青蔓冷聲道:「羅蓁是不是你找人害死的?」
「啊?什麼?我聽不清楚。」
「羅蓁是不是你弄死的!少跟我裝聾!」
那頭輕輕笑著:「沒聾,沒聾,電話有雜音,我耳朵又不好……」
青蔓打斷:「你出來,我們見一面。」
「見面可以呀,我下帖子邀請你到寒舍做客。」
「不可能,換個地方。」
朗華一時沒接話,默了會兒,像是有些自嘲,卻問:「你真的要見我嗎,青蔓?」
她忽然莫名發慌,為作掩飾,彆扭地「嗯」一聲。
那頭又是許久的沉默,朗華倒在沙發裡,仰頭看著天花板的燈,陷入往事回憶,嘴角帶笑:「可以,時間地點你定,至於要不要赴約嘛,我到時看心情。」
青蔓低下頭,原來電話線在食指繞了好幾圈兒,已經勒得死血。
「明晚七點,心心咖啡廳。」
「好,明天見。」
——
朗華沒有赴約。
青蔓在咖啡廳等到九點,覺得他大抵不會出現,只得結帳離開。
獨自走上街頭,心中不知失望還是鬆一口氣。
這時一輛福特轎車緩緩開到她身旁。
「小姐,賞個臉,陪我一同夜遊吧。」
她詫異地回頭,看見朗華坐在車裡沖她笑著,眉梢飛揚,吊兒郎當的模樣。
沒有司機和隨從,他自己開車,一個人。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你的邀約太突然,我手上一大堆事情需要安排。」
「那你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沒有。」朗華聳聳肩:「管它呢,人各有命,自有去處,我是累了。」
他載她到東水門碼頭。
杵著手杖下車,兩人慢慢爬上城樓,渝中半島的夜晚,江上漁火點點,風裡有泥沙的鹹腥味。
「小時候經常跑這兒耍。」朗華說:「自從過南岸改由望龍門乘船渡江,這裡也變冷清了。」
青蔓低眉不語。
「你看,」他用手杖指著江面:「華琰號,我的船,看見沒有?」
青蔓喃喃開口:「帶我來這裡就是想炫耀你的船?」
「對啊。」朗華笑:「記不記得我以前說過,從西貢運米到上海,賺美金,數錢數到手抽筋。」
青蔓也跟著笑了笑。
「等抗戰結束,我要回上海做航運生意,之後會有華琰二號,三號,四號,想想都有些得意。」
「能不能換個名字?」青蔓揮手拍掉蚊子:「我怕溫琰會吐。」
朗華哈哈大笑。
「你今年……」青蔓思忖:「二十九歲了吧?怎麼還不結婚生子?」
「我結婚不是害人嗎?」朗華見她被咬得厲害,便把胳膊伸過去:「來來來,都來叮我,放過漂亮姑娘。」
青蔓心口發悶,推開他的手:「你做奸商已經很成功了,為什麼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