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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
何延之的《蘭亭記》寫到,貞觀二十三年(*九年)太宗病篤,曾遺命“蘭亭”原作以玉匣陪葬昭陵。
何延之的說法如果屬實,太宗死後,人間就看不見“蘭亭”真跡。歷代尊奉為“天下第一行書”的“蘭亭”,只是歐陽詢、褚遂良的“臨本”,或馮承素的“摹本”,都只是“複製”。“蘭亭”之美只能是一種想象,“蘭亭”之美也只能是一種嚮往吧!
行草, 行書與草稿的美學
“蘭亭”原作真跡看不見了,一千四百年來,“複製”代替了真跡,難以想象真跡有多美,美到使一代君王唐太宗迷戀至此。
漢字書法有許多工整規矩的作品,漢代被推崇為隸書典範的“禮器”、“曹全”、“乙瑛”、“史晨”,也都是間架結構嚴謹的碑刻書法。然而東晉王羲之開創的“帖學”,卻是以毛筆行走於絹帛上的行草。
“行草”像在“立正”的緊張書法之中,找到了一種可以放鬆的“稍息”。
“蘭亭”是一篇還沒有謄寫恭正的“草稿”,因為是草稿,保留了最初書寫的隨興、自在、心情的自由節奏,連思維過程的“塗”“改”墨漬筆痕,也一併成為書寫節奏的跌宕變化,可以閱讀原創者當下不經修飾的一種即興美學。
把馮承素、歐陽詢、虞世南、褚遂良幾個不同書家“摹”或“臨”的版本放在一起比較,不難看出原作塗改的最初面貌。
第四行漏寫“崇山”二字,第十三行改寫了“因”,第十七行“向之”二字也是重寫,第二十一行“痛”明顯補寫過,第二十五行“悲夫”上端有塗抹的墨跡,最後一個字“文”也留有重寫的疊墨。
這些保留下來的“塗”“改”部分,如果重新謄寫,一定消失不見,也就不會是原始草稿的面目,也當然失去了“行草”書法真正的美學意義。
“蘭亭”真跡不在人世了,但是“蘭亭”確立了漢字書法“行草”美學的本質—追求原創當下的即興之美,保留創作者最飽滿也最不修飾、最不做作的原始情緒。
被稱頌為“天下第一行書”的“蘭亭”是一篇草稿!
唐代中期被稱為“天下行書第二”的顏真卿“祭侄文稿”,祭悼安史之亂中喪生的侄子,血淚斑斑,泣涕淋漓,塗改圈劃更多,筆畫顛倒錯落,也是一篇沒有謄錄以前的“草稿”。
北宋蘇軾被貶黃州,在流放的悒悶苦鬱裡寫下了《寒食詩》,兩首詩中有錯字別字的塗改,線條時而沉鬱,時而尖銳,變化萬千。“寒食帖”也是一篇“草稿”,被稱為“天下行書第三”。
三件書法名作都是“草稿”,也許可以解開“行草”美學的關鍵。
“行草”隱藏著對典範楷模的抗拒,“行草”隱藏著對規矩工整的叛逆,“行草”在充分認知了楷模規矩之後,卻大膽遊走於主流體制之外,筆隨心行,“心事”比“技巧”重要。“行草”擺脫了形式的限制拘束,更向往於完成簡單真實的自己。 。 想看書來
之二 書法美學(5)
“行草”其實是不能“複製”的。“蘭亭”陪葬了昭陵,也許只是留下了一個嘲諷又感傷的荒謬故事,令後人哭笑不得吧!
厚重與飄逸 碑與帖
“碑”是石刻,“帖”是紙帛,
還原到材料,漢字書法史上爭論不休的“碑學”與“帖學”,
或許可以有另一角度的轉圜。
碑與帖是漢字書法上兩個常用的字。對大眾而言,“碑”指刀刻在石碑上的文字,“帖”指毛筆寫在紙絹上的文字,原始的意義並不複雜。
但是在魏晉以後,“碑”與“帖”卻常常代表兩種截然不同的書風。尤其在清代“金石派”書風興起,以摹寫古碑的重拙樸厚為風尚,鄙棄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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