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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我想回海南島!到新加坡!看&l;天和堂&r;!&rdo;
聽著父親一字一句地從嘴裡蹦出來的這些想法,我和母親感到非常的驚異。
&ldo;好,等你病好了,就回海南島、到新加坡。&rdo;我和母親勸慰著父親,慢慢地把他扶回了家。
從此,再未下樓的父親一直躺在床上深深地惦念著他的家鄉,他的第二故鄉‐‐直到病故。
父親走了,留下一張行軍床、一隻美國軍用水壺、一本華僑登記證。
心路漫漫
人們經歷過的種種事情,時間久了便沉澱為許多記憶。有些記憶是需要拿出來回放的,並細細回味。酸的變甜,甜的發酸。
人生需要有回憶!
在我幼年的記憶中,幼稚園的老師特別偏愛我。我的衣裙在當時穿的總是與別的小朋友不同,色彩鮮艷,款式獨特。印象最深的是一條紫紅色的連衣褲,開口在左肩上有一排紐扣,每次方便,都需老師幫忙。此時,老師就說:&ldo;看你這衣著,就知你家與眾不同!&rdo;
回到家,我問母親,母親告訴我:&ldo;你穿的衣裙是你新加坡大伯母寄來的,當然就與別人的不一樣嘍!&rdo;
&ldo;新加坡在什麼地方?&rdo;
&ldo;聽說在南洋,很遠很遠。&rdo;
母親把她所知的點滴向我輸入。若干年後,我從父親一些往來的信件中得知,新加坡的伯母一直盼著父親回去,因伯父在新加坡淪陷後不久生病去世,父親和伯父與兩個海南同鄉共同投資開辦的&ldo;天和堂藥店&rdo;需父親回去照料。但父親在兩次機工復員時都因被派工作,沒有趕上再返新加坡。後來伯母曾來信說,若父親實在回不去,送一孩子回新加坡也行(伯母身邊沒有孩子),父親沒有把身邊的孩子送過去。新加坡&ldo;天和堂藥店&rdo;的股份和經營全留給了伯母。
……
我的家庭的確與別人的有點不一樣。尤其是和我同齡人的父親相比,我的父親是一位老人,我出生時父親已62歲。在我家居住的四合院裡,鄰居們都親切地稱他為&ldo;陳爺爺&rdo;。
我家居住的四合院裡,共住著五戶人家。樓上兩戶、樓下三戶。給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位雙足被纏成三寸金蓮的彭奶奶。她隨時穿一身整潔的對襟衣服,說話總是很溫和。據說,彭奶奶是個大家閨秀,受過良好教育。她能讀書、寫字、知書達理,很受人們的尊重。
那年我七歲,在我剛步入校門不久,不明白一家人怎會各居一方。母親帶著弟弟下放到了農村,父親被隔離審查。
獨居的我經常得到彭奶奶的照顧,冷暖、溫飽她都會過問。夜晚我關門入睡,用被子把自己的身子從頭到腳裹得嚴嚴的,即使裹得全身冒汗也不鬆開被。童年對黑暗的恐懼,使我總想一直亮著燈。迷迷糊糊中,就會聽到彭奶奶輕輕的聲音:&ldo;睡了吧?關燈!&rdo;
這位老人幾乎每晚都在我入睡後,才去休息。
黑暗中,進入了我童年的夢鄉。
清晨,又是在她溫和的喊聲中,我起床上學。
年少時期孤獨的我,期盼成了我生活的主題。盼著哪天放學回家,門上的鎖不再掛著。
呵!家裡有人。一種快感從心間流過。母親、父親終於能分別不定期地回家來了。
母親回來,打掃衛生、清洗被褥、千叮萬囑,又趕車回農村了;父親回來,做好夠我吃幾天的飯菜,陪著我吃一頓飽飯又回單位了。
快樂時光總是那樣的短暫,只在指間停留片刻,就匆匆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