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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細看, 老舊的石刻貔貅飽滿猙獰, 身上數處細微的裂紋更增添了一絲可怖，嘴裡還含著小半截黃金搖搖欲墜。呵，這是嘲諷他們貪的撐破了肚皮呢。

趙四趙七趙九面面相覷，耳紅臉臊，他們幾個在府上向來是不上不下，既不是最得寵的那一批, 也不是最受重用的那一批，過去二十幾年一直得過且過，唯一能做得事也就是借著軍中那點便利給自己謀點小財。

溫水煮青蛙，他們現在就是沸鍋裡那隻快熟了的蛤蟆。二十多年，再小的溪流也能匯成大河，況且他們貪得真不算少。這些年偷偷摸摸在府外接辦的宅子土地靠的都是從軍中昧下的東西。

現下讓他們一次性把吃進去的東西都吐出來，這根本不現實啊。

&ldo;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好瞞的。趁著老夫現在還能喘口氣，照應你們一段時間，趕緊的把爛攤子都抖摟出來，該補的補，能改的改，家底都賠光了也沒關係，人還在，什麼就都不是事兒……&rdo;

眯眼掃過兒孫們臉上突變的神色，趙汝亭頭回覺得生得多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就像現在，有幾個不省心的就要牽累一家子擔驚受怕。而且，隔著孃胎的不一窩，現下他還沒死就能如此明爭暗鬥，等他兩腿一蹬，恐怕為了銀子，這些混帳東西能往死裡掐。

&ldo;老大，你是咱家未來掌舵的，你說這事該怎麼辦?&rdo;

要說誰最恨底下這幾個貪瀆的，那無疑就是趙家長房了。那天按察使司的訊息是直接當著他們的面揭開的，要不是本家那位一力壓住了，恐怕此刻郭緒那個狼崽子已經衝進守備府抓人了。

&ldo;整整十萬兩，怎麼沒把你們幾個撐死!&rdo;

&ldo;大哥，我們，我們也沒想到加到一起會有那麼多。真的，我們從沒有亂花，除了置產買地，剩下的銀子都用來給老八修大宅了……&rdo;

&ldo;九弟你可別胡沁，整修大宅那是爹的意思，什麼叫給我修，大宅又不是我的。&rdo;

&ldo;老八!你……&rdo;

&ldo;行了，大宅的事已經過去了，以後不準再提起!&rdo;老九這腦子真是榆木做的，府上好不容易把老八那點破事料理乾淨，他還敢重提，也不想想要是沒有侯府那位跟都察院的關係，這會兒他說不定都在糧道衙門裡候審了，還能在這胡亂攀扯?

&ldo;十萬兩?你們從哪挖的虧空?&rdo;趙汝亭也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不是說守備府拿不出這筆錢，但那是在集齊闔府之力的情況下。現在光老四老七幾個，恐怕他們自己決計是拿不出的。

&ldo;就，就是在糧司那邊多報了些兵頭，吃點空餉，我們沒敢幹別的……&rdo;

&ldo;真要是幹別的倒還好辦了，你知不知道吃空餉是最笨的。你們手下那些廢物連戶籍造冊都懶得糊弄，交到布政使衙門的都是些什麼東西，一個村子入伍五百戶，你滿河北打聽打聽，哪有超過五百戶的村集。你們的腦子是不是讓那點銀子給塞住了，能不能動一動啊!&rdo;

趙大簡直要氣死了，這事剛東窗事發他就尋思補救，可沒想到自家幾個兄弟真是腦子裡糊了屎，偷吃從不帶擦嘴的，前後二十年往布政使司衙門遞的兵員名單居然相差無幾。就算這些都是老兵，那也不至於十幾年就紮在一個地方不調防吧。這半年以來郭緒對自家咬得那麼緊，真讓他捏住這個把柄，恐怕隻眼前這幾個糊塗蛋是不夠賠的。

&ldo;大哥，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再訓他們也是於事無補啊，還不如準備一下，看怎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