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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是被拐賣來的好不好？還勒令退學？&rdo;路明非說。

&ldo;那就洗個腦被掃地出門咯，你入學時簽了保密協議的，而且你現在回家大概只有復讀吧？&rdo;

&ldo;那是霸王條款啊！他用拉丁文寫的，鬼才讀得懂！&rdo;

這抱怨古德里安教授聽不到了。老傢伙對於路明非無法和龍文共鳴覺得一籌莫展，聲稱自己遇見了學術上的難題，往圖書館查資料去了。

宿舍裡安靜起來，窗戶開著，路明非坐在鋪上，看著窗外一輪漂亮的圓月，月光投射在教堂尖頂的紅瓦上，舒慡的夜風幽幽地吹在他的身上。真是個漂亮的地方，不過明天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ldo;洗腦其實蠻好玩的。&rdo;芬格爾吊死鬼似的從上鋪垂下腦袋來。

&ldo;沒洗過，很快就可以嘗試了，好開心。&rdo;路明非超淡定。

他猜芬格爾想嚇唬他，最好的反擊就給他看一張撲克臉。好比晚飯時路鳴澤忽然眉飛色舞地跟路明非說，我今天看見陳雯雯和二班一個帥哥逛書店咯，陳雯雯笑得可開心了。路明非就會擺出一張木愣愣的臉說，what？兄臺你在跟我說話麼？路鳴澤攻不破他的厚臉皮，只能氣餒地收拾碗筷退卻。

&ldo;你們中國不是有個哲學家說過，人有痛苦，是因為記性太好。&rdo;

&ldo;不是什麼哲學家，《東邪西毒》裡歐陽鋒說的……洗吧洗吧，我明天鐵定掛，早點洗白白回家復讀，考不上大學就待業……&rdo;路明非沒來由地嘆了口氣。

&ldo;你剛才嘆氣嘞。&rdo;芬格爾說。

&ldo;我只是打個哈欠。&rdo;

&ldo;你不想回中國。&rdo;芬格爾忽然說。

路明非一愣，不明白芬格爾的意思。

&ldo;回中國也沒什麼不好，我不在乎，我在乎也不管事兒。&rdo;路明非雙手枕在腦後，靠在床上，伸了個懶腰。

芬格爾雙手抓住上鋪的床墊，以一個極高難度的屈體翻身，緩緩地坐在路明非的下鋪上，&ldo;想開就好啦，卡塞爾學院也沒什麼好，說是上學，整天跟一幫爬行類呆一起，畢業了還得天南海北地屠龍，冒著被龍炎烤焦的風險。看師弟你也不是熱血少年，會高喊什麼&l;我的宿命就是走遍世界殺死巨龍&r;，是吧？&rdo;

&ldo;你跟我說的是一個意思啊，我沒覺得掛了考試回中國有什麼不好，&rdo;路明非看著芬格爾那雙雅利安血統的銀灰色眼睛，聳聳肩，&ldo;我不在乎的。&rdo;

&ldo;可你剛才嘆氣嘞。&rdo;芬格爾又說。

路明非覺得一股灼熱的氣從心口直衝上來，像是吃了太辣的東西要吐一樣，灼燒著，疼痛著，讓人忘記了面子或者掩飾，只想張嘴。

&ldo;你囉嗦什麼？到底想怎樣啊？我回不回中國關你屁事？你自己還不是廢柴一個那麼多年沒畢業？你很威風啊？你還欠我錢呢？你喝我幾杯可樂了？你還錢還是閉嘴？&rdo;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暴跳起來。

話出口他就後悔了，芬格爾也許是他在這裡唯一的朋友了，而諾諾，自己一槍點爆了她男朋友，現在她正跟那個金髮帥哥在一起吧？

&ldo;兄弟你氣急敗壞了。&rdo;芬格爾拍拍他肩膀。

路明非看了芬格爾一眼，垂下頭去。

&ldo;你一直嚷嚷著，我要退學我要退學，&rdo;芬格爾說，&ldo;我只是想研究一下你的心理。&rdo;

路明非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