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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回去！回去！沒你不成句子了！&rdo;臺下有人大喊。

路明非慢慢地走回銀幕前，站在那頁影印紙上，低下頭去不看任何人，於是那個小寫的&ldo;i&rdo;格外蔫巴。

&ldo;今天本該是我們文學社聚會，不過我就是借這個機會，&rdo;趙孟華大聲說，&ldo;我們馬上要分開了，我不想後悔，我想跟陳雯雯說……螢幕上都有了……我怎麼也要賭一把啊！要不將來分開了，天南海北見不著面兒，我喜歡一個人三年，誰也不知道，那不衰到家了麼？&rdo;

&ldo;好！老大好樣兒的！&rdo;徐巖巖和徐淼淼都拍巴掌，趙孟華的好兄弟們也都拍巴掌。

&ldo;女主角！上臺！女主角！上臺！&rdo;趙孟華顯然做好萬全的準備，臺下叫好的人都有了。

一束射燈的光打在陳雯雯身上，衣服白得像是透明一般的陳雯雯站了起來，像是個天使。她磨蹭著步子走上舞臺，臉紅得可以榨出西紅柿醬來，趙孟華的好兄弟圍著她，用典型青春片男配角的語氣問，&ldo;答應不答應？答應就快啊！趙孟華很好的！&rdo;

路明非看著陳雯雯，看著她的嘴唇。其他的聲音他都聽不見，對他而言這一刻寂靜如死，只有一個人的聲音可以打破這寂靜。

陳雯雯。

&ldo;我也喜歡……你的。&rdo;陳雯雯看著趙孟華，細聲細氣地說。

寂靜碎掉了，彷彿雷霆貫穿長空，電光直射天心，雨沙沙地落下。

喧鬧聲中，&ldo;哇&rdo;的一聲哭，路明非抬頭，看見&ldo;小天女&rdo;捂著臉跑出去了。他和&ldo;小天女&rdo;結仇三年，此刻忽然覺得彼此也是蠻投緣的，有點想追上去拍拍蘇曉檣的肩膀安慰她一下。可他是那個不能移動的&ldo;i&rdo;。

所有人都跑上來圍繞著陳雯雯和趙孟華，彷彿婚禮嘉賓似的。路明非想他們每個人都知道，只有他和蘇曉檣被蒙在鼓裡。大概他喜歡陳雯雯的事早都被所有人看出來了，所以誰都不告訴他。

&ldo;嘿，真傻。&rdo;路明非對自己說，辛酸一直衝到鼻孔裡。

音樂聲大作，銀幕上eve帶著wall-e突破音障越過天空。那是一個小姑娘要用她一切的能力去救她心愛的那個小衰仔，最後它們在老式愛情片的音樂聲裡相依相偎。這是感人，太合乎現在的情景了，趙孟華搭著陳雯雯的肩膀，陳雯雯低頭靠在他肩上。

放映員大叔從側門進來，叼著路明非送給他的假中華，以睥睨群雄的眼神打了個響指，頭45度上仰，對路明非豎起大拇指，似乎是說，&ldo;兄弟我搞定了吧？&rdo;

&ldo;大叔你腦子秀逗啦？&rdo;路明非恨不得揪住他的衣領搖晃。

可他沒力氣了，於是貼著螢幕慢慢地蹲下去。反正現在沒人再關注那句&ldo;i love you&rdo;了，他變成了個小寫的&ldo;e&rdo;，也沒人多看一眼。

&ldo;是不是很意外啊？嫂子。&rdo;趙孟華的兄弟非常豪慡地說。

&ldo;才不意外，我都猜到你們在搞這個了，就是不說你們，你們都皮厚。&rdo;陳雯雯幸福而嬌羞地說，拉著趙孟華的手搖晃。

真的所有人都知道，包括陳雯雯自己，路明非耷拉著腦袋，悄沒聲兒地向著放映廳大門走去。他背後的螢幕上，eve貼著wall-e的臉，音樂溫馨甜美，陳雯雯還是eve，可他不是wall-e，他什麼都不是。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