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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震怒,只有平靜。
為何平靜?
因為他掩飾了自己真實的情緒。
謝紹沖笑道:「我也是隨口一說。真要說起來,我也是阿壤師叔。這孩子努力上進,我瞧著也十分心喜。不如就讓她這些日子隨我學藝。師弟也好奇,這丫頭究竟學了你幾分本事。」
他在用盡全力的為自己著想。謝紅塵何嘗不知道?
謝紹沖和他都由謝靈璧撿來養大。
雖說是師兄弟,但二人感情比之親骨肉也不差。
這些年來,謝紹沖一直輔佐他,盡心盡力,從無怨言。
可是將阿壤交到他手上……
謝紅塵久不作答。謝紹沖像是喚他晨起的人,委婉地想要驚散他的夢。
可他不願醒。
他本就長居曳雲殿,若是黃壤隨謝紹沖學藝,那自己就極少能夠見到她。
謝紅塵想要留她在身邊,或許終其一生也並不會怎麼樣。只要她每日過來,為書房除塵,為蘭花澆水,為他烹一盞清茶。
她是這曳雲殿的清歌,是他輪轉的四季。
一想到放她入內門演武場,那些弟子會接近她,會與她談笑,會討她歡心。啊,還會向她求親。
這些年,向她求親的人可真是太多了。
謝紅塵緩緩道:「不必。她在曳雲殿練功這麼些年,也早習慣了。怕是乍然去了內門,反而給師弟添麻煩。」
他還是拒絕了,像一個泥足深陷的人,拒絕了向他伸出的手。
謝紹沖不可能再說什麼。
他只能笑道:「也是。這樣的弟子,也只有宗主才有福分收入門下。師弟我門下這些小傢伙,若有半個像她,我只怕睡著也笑醒了。」
「師弟說笑了。」謝紅塵目光垂落在那盆蘭花之上,花開得太艷,他雙眸都沾染了浮彩:「若論天資,她比減蘭差遠了。」
他在自謙,為何自謙?
因為他將黃壤當作了自己之物。於是略作謙虛。
謝紹沖先時只是擔憂,如今卻是害怕。
是的,害怕。
像是看見手足入魔障,而自己無能為力。
他站起身來,說:「今日諸弟子正在演練新的劍陣,宗主不如同我前往一觀,如何?」
謝紅塵這才道:「好。」
謝紹沖讓他先行,自己緊隨其後。出曳雲殿時,他又往裡看了一眼,壁影重重,他自然是看不見黃壤。
但是在這曳雲殿中,她的影子又似乎無處不在。
傍晚,黃壤從曳雲殿出來。
她照例是前往祈露臺照看良種。
何惜金等人並沒有前來看望她,但每個月都會寄來銀錢。而屈曼英更是會給她寄些衣衫首飾,還有各種好吃的。
黃壤這個人,心冷如冰,其實不太容易感動。
但收到這些大包小包、零零碎碎的東西,黃壤對這位並不熟識的姨母心生嚮往。
只是……還是莫要往來了吧。
否則自己報仇雪恨那一天,勢必要同玉壺仙宗拔刀相向,這些親近之人該怎麼辦呢?
於是,黃壤從未回信。
她只是用這些銀錢,最大限度地培育良種。
說到底,只是一場夢。
就算是做這些,也已經是過於認真了。
她一路來到祈露臺,那個傀儡竟然已經將良種照料得十分妥當。
草也除了,水也澆了,肥料也已經撒了。
黃壤十分驚喜,她於是有更多的時間和這傀儡對招。
這傀儡戰力自然比不上演武場那具超甲級。但是它個頭小,招式更乾淨利落。
而且,它佩有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