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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秋略微猶豫,卻還是極緩慢地伸出手去。李祿一咬牙,一橫心,將那物放到他掌心——天可憐見,我李祿可是一片赤膽忠心!
第一秋目光凝聚在掌心,先是看見一個花花綠綠、十分鮮艷的東西。
他如今身體被蛇毒侵蝕,痛感已經不再敏銳。所以愣了會兒神,他終於看清,掌心中趴著的,竟然是一條花花綠綠的……蟲子!!
他目光上揚,盯著李祿的臉,問:「訂情之物?」
——別生氣!等我為您好好編!!
李祿說:「此物確實特別,但十姑娘就是這麼說的。或許……她生來喜歡育種,所以對這些蟲子的感情,也有別於常人吧。」他瞎著心胡扯,「比如……啊,比如蚯蚓,就跟土壤關係緊密。」
嗯,對,就是這樣!
第一秋聽了這話,倒是沒再質疑。
他低頭又看了一眼掌心的洋辣子,那洋辣子也昂起腦袋,正打量他。
第一秋把它放到公文上,它陪黃壤看書練功習慣了,也不亂爬。
李祿一看,得,這顯然是預設接受了。打鐵趁熱,他趕緊說:「十姑娘還說了,今年她剛剛拜師,身無長物。明年精心準備後,可是要來將此物換回的。請監正務必好生替她養著。」
第一秋瞅了一眼那蟲子,那蟲子兩隻小眼睛也瞅著他。一人一蟲四目相對,都很懵圈。
李祿說完這番話,自覺完美,也不多留,匆匆離開。
而監正用紫黑手、腫如胡蘿蔔的手指撥弄了一下這蟲子——訂……訂情之物嗎?
外面,裘聖白送了藥過來。那藥又苦又鹹,喝在嘴裡簡直發膩。第一秋皺了眉頭,並不理會。他待在這小小的囚室裡,本就苦悶煩躁。
日日裡還要面對這樣的藥,如何喝得下?
裘聖白甚至已經習慣了這些皇子皇女們的不配合。這些人生來養尊處優,哪裡經歷過這樣的困苦?他又勸又罵,軟硬兼施。每日裡監督他們喝藥也是件難事。
而第一秋他們幾個,因為藥性融和不錯,是他的重點關照物件。
他發完藥,進到第一秋的囚室裡一看,果然碗裡的藥半點沒動。
「監正還是先喝過藥再處理文書吧,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裘聖白沒好氣。他日日哄勸著這麼多人,也是辛苦。但身為罪魁禍首,裡面誰見了他不是咬牙切齒?
第一秋當然不打算喝,他毫不理會。
裘聖白也不能按著他硬灌,他上得前來,一眼看見第一秋的公文裡有什麼東西,花花綠綠的很是惹眼。
——書籤?
他一把抓過來,第一秋身體腫脹遲鈍,竟然沒能阻止。
裘聖白將這東西握在手裡,只到手上一陣火辣辣地刺痛,他才發現這赫然是條蟲子!
第一秋皺眉,下意識道:「還給我!」
還挺關心!裘聖白這可就得理了,他說:「監正要是不喝藥,下官就踩死這洋辣子!」
「……」無恥。監正大人看手裡的蟲子,裘聖白握了那東西,任由它蜇手,硬是不放。他就這麼同第一秋對恃。
第一秋眼見他毫不相讓,過了片刻,終於看向地上的藥碗。裡面藥汁烏黑,粘粘稠稠的足有半碗。
猶豫了半晌,他終於伸手,端起那碗,強忍著噁心,咕咕飲盡。
藥汁入腹,整個身體都如火燒一樣。他將碗放下,又看向裘勝白。
裘聖白一看,好使啊。
——這玩意兒誰送的?
他將洋辣子交給第一秋,道:「這蟲子愛吃桃葉、桑葉,明天下官給監正帶幾片。」
第一秋重新將蟲放回公文上,讓它繼續當它的書籤,半晌說了句:「挑嫩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