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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黑暗中片刻對視,同時丟開對方,向著聲音發出來的方向趕過去。
。
馬車在最後一刻急拐。車伕終於從昏昏欲睡中清醒過來,慌忙檢視米夏的情形。
而米夏驚魂甫定。
那輛馬車從拐角忽然衝過來,米夏根本來不及躲開。她原本以為自己絕對要被踩在馬蹄子下面了,但是馬車在一瞬間橫了過來。就像是從側面被一隻巨大的手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及腰高的車輪湛湛停在米夏面前。車門上鎏金的盾牌標誌在暗夜裡也閃閃發亮——這是美第奇家的馬車,米夏已經是第二次遇到它。
“發生了什麼事?”車廂裡有人發問。
“好……好像撞到人了。”
車門便被推開了,探身出來的是個病弱文秀的貴族青年,藍色的緞帶綁著金色的長卷發。他天生就有優雅柔和的長相,面板就像冰雪一樣白,藍眼睛湖泊一樣乾淨。他很快便發現了米夏,見她摔倒在地上,便跳下車來。
“傷到了哪裡?”他溫和的問道,伸手來扶米夏。
他手指上套著紅寶石的戒指,那寶石給人的感覺很不祥。像鮮血一樣剔透圓潤,彷彿一傾斜就會從戒面上滴落下來。
黑暗令人加倍不安,而半夜並不是接受陌生男人好意的時候。米夏目光從他手上移到他臉上,她退了退,“沒傷到……我自己能站起來。”
他並沒有覺察出米夏的不安,依舊在說,“如果有哪裡不舒服,請告訴我。我感到很抱歉,我的私人醫生住得不遠……”
米夏說:“我真的不要緊。”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受歡迎一般,略有些尷尬的微笑起來。他向後退了一步,回頭對車伕說,“傑夫,你來幫助這位夫人。”
“不用了!”在孔武有力的大肚子車伕面前,米夏像一隻發育不良的貓。她飛快的從地上爬起來,腳稍微有些扭到,但是不要緊。她踮著向後退了一步,“我很好,您可以離開了。”
車伕對米夏的態度感到憤慨,他擼了擼袖子上前拽住米夏的胳膊,一面回頭含混的說,“……您太善良了,其實不用什麼貓貓狗狗都管……她都說不要緊了。”
美第奇家的貴公子只是對車伕微笑,“送她一程吧,單身女性走夜路總是令人不放心。”
“跟偶然遇到的陌生男人走,更不是個好主意!”米夏用力想要掙開被車伕拉疼的手腕,“您這是綁架。”
他笑了起來,“你可真是口齒伶俐。但我並不是陌生
男人,我的父親是翡冷翠的執政官。我叫做朱利安諾,美第奇家的次子,你該聽說過我。”
“沒聽過。”米夏用力跺向車伕的腳背,抬頭狠頂他的下頜,然後給了他的鼻子一個頭槌。她從車伕手裡掙脫出來,退到路燈旁,像炸毛的貓一樣對朱利安諾露出警告的表情,“你敢再過來一步,我就喊人。”
朱利安諾有些被惹惱了,他踏前一步,笑容裡刀鋒暗藏,“就算喊了人來又怎麼樣,上帝作證,我又沒做什麼壞事。”
“誰知道呢?”米夏針鋒相對,“一個衣冠楚楚的貴公子,和一個卑賤的東方女人。自從死了四個妓_女,翡冷翠已經很有沒有鼓舞人心的八卦了。”
朱利安諾藍眼睛裡光芒漸漸寒冷,他沉默的跟米夏對峙,而他的車伕還捂著鼻子倒在地上。
“很好。”他有些咬牙切齒的說,“我真沒見過你這麼……”他像個被壞女人欺騙的純情小男孩,一時找不出能形容米夏的貶義詞,“這麼不知好歹的女人!你贏了。”他氣沖沖的上了馬車,馬車已經起跑了,他又令車伕停下,從車廂裡丟出一枚金幣,“自己看醫生去吧。”
米夏一直注視著他的馬車跑遠了,才長舒了一口氣。腳踝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