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5 頁)

呆板，毫無起伏：“胡說八道。”

“哼，我就是有辦法。啊……那是什麼鬼東西！”

遠處海面上，有一小塊黑影，以很快的速度變大，靠近。

是陰森破碎的灰白頭蓋骨？是鬼魅般的張開懷抱的幽靈？還是凝結成實質的霧氣？

那是——

“冰山！”

瞭望員的喊聲破了音、變了調，他一把抓住身後的鈴鐺，使出吃奶的勁搖起來，同時抄起電話：“接電話，接電話……”他喘著氣強迫症似的唸叨著，“雜種！快來接啊！”

蘿絲大喊：“千萬別讓船轉向！直行，讓船頭撞上冰山！千萬別轉向！”

兵荒馬亂的時刻，她的話沒有人聽從。

冰山飛速靠近，如同一頂灰白的、用頭蓋骨製作的王冠，悠閒大氣而鬼魅的漂浮在泰坦尼克號正前方，好像要給這條“夢幻之船”加冕。

泰坦尼克號毫不遲疑的撲向冰山張開的懷抱。

激烈的、刺耳的、急促的電鈴，驚破了泰坦尼克號“不沉”的迷夢，敲破了整船人的命運，也敲醒了蘿絲拯救這條船的渴望。

她睜大雙眼，只見船體緩慢沉重的左轉，左轉……心跟著一寸寸下沉，下沉。

泰坦尼克號每移動一英寸，冰山也靠近一英寸。

冰山右側的邊緣，出現在那對綠色的、含淚的眼睛裡。

她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後退，小心！”傑克摟著蘿絲的腰，拉著她向後跳開。

冰塊被船身撞碎，船身被冰塊撕開。冰塊飛散，冰屑飛濺，海面上激起串串珍珠，像巨人被扼緊了脖子後口吐的白沫。飛舞的細小冰屑在燈光照射下放出奇光異彩，大大小小的冰塊、冰柱、冰粒、冰渣、冰屑……鋪天蓋地傾瀉到兩人剛才手拉手的地方。

巨大的冰山像水下冒出的怪獸，高聳在水面上，它緊貼泰坦尼克緩慢地移動著，撞擊之處發出嘶吼和尖叫。

傑克倒抽一口冷氣，目瞪口呆；蘿絲髮出一聲嘆息，閉目不言。

頭等艙和二等艙一些睡眠很淺的乘客被輕微的金屬刮擦聲驚醒了。

“這麼大的海浪！”

“該不會觸礁了吧？”

“或許是螺旋槳故障了？”

與此同時，三等艙。

“乳白色的，在窗外，我對上帝發誓我看到了……”

一些剖面光滑的冰塊落入船艙。

“該死，這些水是從哪漫進來的？”

鞋子在水面上漂著漸漸升高。

同一時刻，貨艙裡，海水泛著陰冷混沌的灰白，從船體撕裂的傷口裡噴湧進來，像機關槍掃射，像高壓水槍滅火，像諾亞時代的洪水，瞬間席捲所有，淹一切。

吃水線以下的部位在冰山的劃割下，猶如被拉開了打了蠟的拉鍊，裂開的口子像饕餮的嘴，將奔湧的海水吸進船艙。

密封艙開始進水，大水席捲著渾濁的白色泡沫乘虛而入。

鍋爐房內，冰山劃破了船壁，海水奔騰著、叫囂著衝進來。鍋爐被冰冷的海水一浸，立即蒸汽騰騰，煙霧瀰漫。從天而降的冷水砸在工人們頭上，噴湧蒸騰的熱氣裹在工人們身上，有人燙死，有人窒息。

泰坦尼克號失去動力，終於在無際的大西洋海面上停了下來。

蘿絲覺得心跳也跟著停止了。

她小小一隻蝴蝶，扇動翅膀，卻始終無法對抗命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命運的車輪按部就班的碾過，把一切美好和骯髒同時碾碎，然後埋葬在大西洋底。

乘客披著外衣來到甲板上。有人心懷不滿，有人惴惴不安，有人驚慌失措，有人喋喋不休。

北大西洋上空繁星閃爍，與泰坦尼克號窗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