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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喪偶二十來年,獨自住在離店一條街遠的古老公寓裡。他只有一個兒子,已婚移居亞裡桑納州。他常常來信勸老人到那個又熱又乾的地方去安享餘年。
可是亦諾拒絕了。他的店是他的生命,他說如果放棄它,便等於是向年齢與生命投降。
&ldo;你不想去看你的孫子?&rdo;我問他。
&ldo;我見過他們,&rdo;他說,&ldo;我打電話去,皮夾裡有他們的照片。&rdo;
我想他不是豪富,不過稱得上是中等人家。我知道他對我很大方。我開始時薪水極低,可是和他工作三年後,我已搬進有傢俱的大公寓,到高大女孩商店去買鞋子衣服,價錢高昂。
伍亦諾的生意相當奇特,不是街邊的上門買賣,他有一些可靠的顧客,經常用信函和電話連絡。主顧們認為他信譽卓越、判斷可靠,所以他們只憑他一句話便買下他們沒有見過的貨品。
他自己的錢幣則是買自錢幣收藏家、錢幣商人、或是全世界各處的拍賣市場。大多都是借電話、電報和郵件完成交易的。過一陣時間,我替他去銀行存款,才知道伍氏錢幣店是何等賺錢。他對我並不想隱瞞他的成功與利潤。
他買賣各種金錢紙幣、紀念幣和一些勳章,不過他的專長是古代希臘錢幣,他的收入大部份是買賣小小的金銀銅鐵的錢幣而來的。
他教我很多,我學習所有古希臘錢幣的類別與形象。我知道如何判別真正金銀與鍍金鍍銀。我甚至於學會鑑定極佳與上佳,平凡與庸俗。其間的區別十分接近。
有一次亦諾想對我解釋那些古代希臘錢幣的美好。那是十一月的薄暮時分,我們喝了杯茶吃塊餅乾,以便打烊回家。
他坐在舊桌子後,皮椅已經磨得明可鑑人。他安詳滿足地望著存放錢幣的玻璃櫃。一些盛器亮得像閃爍的星辰。他知道它們的歷史,鑄造它們的人,保護它們而為它們死的人;一些生命短暫坎坷,但是永不喪失愉快與對美之愛心的傑出人們。
他所愛的這些小金屬片,以前曾是過去和美好未來間的連結。伍亦諾把這些錢幣看成不朽的表徵,而他卻無法加以詮釋。不朽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全人類。偉大的思想被遺忘,偉大的戰爭被忽略,偉大的藝術受責難,石碑化為塵土,但是金錢仍然存在。
那天晚上,他似乎把他的熱情傳染給我。
但不會持久。他的風濕痛越來越嚴重。房東傳來了資訊;整條街要柝了蓋高樓巨廈。該是離去的時候了。亦諾並不難過‐‐至少他是這麼說。
&ldo;去亞裡桑納,&rdo;他勉強微笑地說,&ldo;我結東了,把東西賣給勒辛頓大道的費家兄弟;他們糾纏我有很多年了。重要的是‐‐你怎麼辦?&rdo;
我緊擁他,吻他的臉頰。
他對我的安排超過我的想像,甚至於超過我的奢望;多發三個月薪水,把他最寶貴的藏書送給我,包括一些描圖說明的希臘錢幣罕本,以及他過去幾年所有錢幣拍賣會的目錄。
更好的是,他又打了許多電話給老朋友,當我送他上往亞裡桑納的火車時(他不願坐飛機),他已經替我在麥迪遜大道上最負盛名的葛氏父子公司找到工作。這是有名的拍賣市場,我的工作是在古錢幣評鑑部門。
我的轟轟烈烈歷險記於茲開始。
第02章
&ldo;我叫杜莉薩,&rdo;她抬頭驚訝地望著我,&ldo;記住,你在葛氏父子公司的工作由我監督。&rdo;
我輕輕點頭。我一見面就不喜歡她,她有一切我所沒有的;嬌小,曲線玲瓏,衣著一塵不染,雍容華貴,相形之下令我無地可容。她膚色稍黑,黑髮像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