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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著沒說話,我把行李箱的拉鍊拉好,拍拍手站起來,“可以去吃飯了。”
“行李都收拾好了嗎?”
“差不多了。”
他把一沓資料遞給我,“這是需要你特別留意的一些事情和人,放在隨身攜帶的行李裡,在飛機上可以看一下。一上飛機就把時間調成紐約時間,按照那個時間去休息,這樣倒時差的時候不會太辛苦。”
我接過來隨手翻看了一下,一條條羅列得很清楚,用熒光筆勾出了我需要特別注意的細節。我把資料默默地放到手提包裡。
大學畢業後一路走來,我的職業道路沒比別人更艱難,當然也沒比別人更順,即使這樣,所有的磕磕碰碰加起來也足夠寫一部女子職業路上的心酸史。犯錯的時候,我被大姐當眾呵斥,從剛開始強忍著眼淚,到後來處變不驚,我早已習慣獨立承擔一切,我的腦袋只能由我的肩膀去扛。可是,原來被人照顧的感覺是如此……如此令人窩心。
出門的時候,老媽的電話來了。
“……媽,嗯,明天早上的飛機,行李已經收拾完了。”
“……不用給我拿吃的,食物不準帶入美國境內的。”
我把手機夾在肩膀上,一邊說話一邊套衣服,歪歪扭扭地努力想把胳膊塞進大衣。宋翊把大衣拿過去,站到我面前,幫我穿衣服。
我乖乖地一面專心打電話,一面穿衣服,他指揮我抬手就抬手,換胳膊就換胳膊。
“……嗯,有男同事一塊兒。”
“……我管他單身不單身!他單身不單身和我有什麼關係?”
“……什麼呀?媽,你說什麼呀?我吃飯去了,不和你說了!”
老媽聽到有男同事同行,立即問我對方結婚沒有,鼓勵我要善於抓住機會,異國他鄉、飛機上都是戀情的高發地點。
宋翊距離我這麼近,肯定聽得一清二楚,我的臉漲得通紅,他低著頭替我扣好最後一顆釦子,沒什麼表情地說:“好了,走吧。”
他在前面沉默地大步走著,我得小步跑著才能趕上他。寒冷的夜晚,人人都急著趕回家,行人、車輛互不相讓,街上亂成一團。他忽然停住,轉身牽起我的手,帶著我在車流裡穿行,我心頭剛騰起的不安又消失了,笑眯眯地跟著他大步走著。
過了馬路,他想鬆手,我卻緊緊地握著不肯放。他停住腳步,看向我;我半仰著頭,盯著他,手仍是握著他的手。
霓虹燈下,他的神情明滅不清,只有一雙晦澀難懂的眼睛深沉如海,我怎麼努力都看不到底。我們就如同站在海兩岸的人,似乎隔著天塹的距離。我只能緊握著他的手,靠著他掌心的一點兒溫度,告訴自己我們很近。
他幾次想抽出手,都被我用更大的力量拽住。不放手,絕對不放手!如果一旦放手,我怕他就此站在天塹那頭。
身邊的人潮川流不息,經過我們時,看到我們的姿勢,都仔細地盯了我幾眼。我不知道自己的固執倔犟還能堅持多久,只緊緊地咬著唇,努力讓自己的眼睛不被霧氣瀰漫。
似乎聽到一聲很長的嘆息,他的五指慢慢收攏,終於反握住了我的手。我低下頭,裝作揉眼睛,拭去眼角的淚水。他牽著我的手,走進飯店。服務員自作主張地給了我們一個情侶座,我偷瞄他,他沒有任何不悅的表情,我的心平穩下來,嘻嘻哈哈地讓他給我推薦紐約的什麼東西好吃。他笑著說:“那個不著急,你屋子裡的蘋果怎麼處理才是現在該操心的。”
我掰著手指頭給他算,“我早想好了,我媽拿幾斤,你拿幾斤,麻辣燙拿幾斤,給大姐幾斤,給我家樓下的保安幾斤……”
他把果汁塞到我手裡,“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我喝了口果汁,撐著下巴,笑眯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