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世族私兵、欲往隴西(第3/4 頁)
積蓄私兵武力以自保,養兵又需要更多的田地產出,還要想盡一切辦法逃避賦稅、徭役。
釋道安來到長安後,逐漸聚集數千徒眾,翻譯、校正、抄寫經書,就算不是完全脫產,要養活這麼多人,也需要大量田地。其所駐五重寺位於樊川東南,潏水之畔,沿河的上好土地也作為日常供養所需被一同封賜,附近豪強為此打起了商量。
倒不是為了爭奪土地,此時的關中,缺人不缺地,主要的糾紛在於各家份額多寡,透過租佃五重寺的土地,隱匿戶口,豁免賦稅與徭役。
而作為外來者,釋道安想要在三輔招聚徒眾弘法,也需要這些豪強塢主的支援。道安在襄陽所駐的檀溪寺,由清河張殷所獻宅第改建而成,也能供上千徒眾雲集講席,但對於南渡的清河張氏來說,此舉既能逃避東晉的土斷政策,又能得到一座可以傳承的家寺,可謂是名利雙收。
釋道安入關中後,當年應習鑿齒之邀,由陸渾南下襄陽途中,被他派去蜀地的同學滎陽人法和,也來到長安入駐陽平寺。二人自新野分別,至今已經差不多有十五年了,道安此時年近七十,能與故交重逢,縱使修習佛法多年,亦難抑制喜悅之情,相敘近午才作罷。
呂隆在寺內招待賓客的別館等到午後,才得以會面,與他一道來拜謁的少年們早耐不住性子,結伴出寺去了附近原上游玩。姚興見到客室內成筐的名刺,臉上流露出豔羨,初時還好奇的翻看,勉強陪了一陣,頓覺乏味,遂與姚蘋兒去了精舍參觀講法。
名刺即古代的名片,也稱名帖,在紙張尚未發明、普及的年代,常以竹木製成,類似單根的書簡。這種竹簡樣式的名刺戰國就已出現,西漢開始普及,興起卻是在東漢末年,魏晉至六朝時期最為流行,正式拜訪前投遞名刺成為當時士大夫階層的時尚之一。
三國時,曹魏大將夏侯淵的五子夏侯榮,年方七歲就能作詩文,有過目不忘之能,被稱為神童。文帝曹丕聽說後召見夏侯榮,在場賓客百餘,都隨身攜帶名刺,上書官爵、鄉里、姓名、表字,而夏侯榮迅速瀏覽後,隨機抽選進行交談,無一認錯,人人為之稱奇,因此留下遍談百刺的典故。夏侯淵於定軍山陣亡時,夏侯榮也在軍中,因不願逃跑,拔劍衝入蜀漢軍陣中,戰死時年僅十三歲。
其時道安新至長安不久,寺內各處都在興建,並無甚可供觀瞻的景緻,代道安講經者,是其初到襄陽入駐白馬寺時,親自剃度的弟子僧富。僧富出身河內山氏旁支,永嘉前就已遷居陳留高陽,其父曾做過後趙的藍田令,族祖山濤為竹林七賢之一,因山濤之妻的緣故,與潁川韓氏素有姻親。
永嘉年間,山濤之子,山簡為徵南將軍鎮守襄陽時,常在城南白馬山下的習家池飲酒,醉後仿效酈食其,自呼“高陽酒徒”,習家池也因此被稱作高陽池。時人為之作歌:“山公時一醉,徑造高陽池。日莫倒載歸,酩酊無所知。復能乘駿馬,倒著白接籬。信手問葛疆,何如幷州兒。”
習鑿齒由滎陽太守離任時,尚是少年的僧富隨之來到襄陽,數年後,道安率同學、弟子南下,年方弱冠的僧富,隨習鑿齒前去聽講《放光般若經》,深受觸動當即拜道安為師出家。
不久前,對苻堅忠心耿耿的大將楊安,於夏初在襄陽病逝。因仇池國內政變,家族中人幾乎全數被殺,楊安從一國王子倉皇出奔至前秦,此後雖再娶妻妾,可膝下除了楊帛兒之外,再沒有活到成年的子女。只有一個當年尚在襁褓,被楊安救出帶到長安的外甥,一直視為養子,改姓後起名楊邕。
可楊安病故時,尚有一年幼親子,數年後,才因慕容衝攻入長安而夭折,所以此時已經二十三歲的楊邕處境無比尷尬。在舅舅兼養父死後,已經成年的楊邕主動離去,來到潏水南岸距離五重寺不遠的田莊附近築廬別居,守孝的同時刻苦向學,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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