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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金枝說道，&ldo;今年學費還欠著人家的呢，你以為你是什麼，大戶小姐？供你讀書的不是我，是宋家。喝水還忘了挖井人，我家怎麼出了你這個畜生東西。&rdo;

沈淑賢走到門口用力踢了那道破門，豈料用力過猛，把個腳趾頭給踢得個生疼，氣得直要命，&ldo;我是畜生你是什麼。&rdo;

姚金枝氣得發抖，&ldo;你這個大逆不道的東西。&rdo;

一個鞋底打過來，差點打中沈淑賢的腦袋，趕緊鑽到旁邊的被窩睡了，&ldo;我畢業後在揚州找個事情做，慢慢把學費還清就是了，你何苦逼我這麼急。&rdo;

&ldo; 唉，都怨你爹去世早，咱家窮。丟下我們在這裡吃苦，你回來倒好，你不在家的日子，我整日裡從早到晚就做些縫縫補補的活，現在眼睛都快瞎掉了。&rdo;姚金枝的眼圈一紅，眼淚也止不住，趕緊拿袖子去抹，&ldo;你找什麼樣的人我沒意見，至少要能管得住你的吃穿，娘對不起你，你投錯了胎，沒去個大富貴的人家……。&rdo;

&ldo;別哭了，別哭了。唉。我以後努力找錢就是。&rdo;沈淑賢心頭一陣煩躁，為什麼快過年了家裡的氣氛跟死了人一樣，除了嘆氣就是哭泣，吃的差穿的差又不是自己的錯，命就是這樣，老埋怨也不會改變什麼。

&ldo; 對了，最近在鬧革命黨，我都聽說了。你別去招惹他們，也別參加，否則我打斷你的腿。&rdo;姚金枝覺得今日眼睛痛，大概熬夜太久了的緣故，明日要早起去買些鞭炮、麵粉、豬肉等物什準備過年，呼的一聲把油燈吹滅了，一片漆黑，遠處傳來犬吠聲，不怕賊，賊也要回家過年了，何況家中也沒錢可搶了。

&ldo;娘。&rdo;沈淑賢呼喚了聲。

&ldo;什麼事？&rdo;姚金枝還是喜歡沈淑賢回來，至少說話也有個伴。

&ldo;你說人死了會變鬼嘛？&rdo;沈淑賢裹著被子，忽然覺得好冷好冷。

姚金枝也攏攏被子，&ldo;有些會，有些不會。那種自然的死去的、死的安心的，比如你爺爺是老死的，就直接投胎去了，比如你父親，得癆病也知道咱家沒錢治不起，也就安心去了。有些呢，被車撞的、游泳淹死的、被雷劈死的、被人殺死的，那就變成鬼，整日怨氣，就到處直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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