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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半夜三更彼兮聽到隱隱的哭聲,竟是夏小年在睡夢中哭出了聲音,彼兮使勁搖才把她搖醒,夏小年醒了之後抱著彼兮哭了出來,說她夢到米彥死在前線了,說他死的時候還穿著雪白的隔離服。安慰她半天才把她哄睡,可是彼兮卻睡不著了,其實,她又何嘗沒有擔心的人呢,聽說疫情在東北並不是十分嚴重,可是她仍舊擔心父母,還有,她擔心程宇崢,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是不是還很健康,和她一樣。
迷迷糊糊的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九點多了。走廊外面有嘈雜的聲音,肖瑤在桌子旁哭,彼兮問她:“怎麼了?外面這是幹嘛?”
窗外救護車的鳴叫聲提示著彼兮什麼,可是她有些不敢相信,“隔壁有人發燒,現在救護車往外帶呢,她們全寢都被帶去醫院了。”
“是誰發燒的?”隔壁寢室是醫學技術系學影像的,彼兮和她們相處的也都不錯。
“不知道,我不敢開門,怎麼辦彼兮,萬一把咱們也帶走怎麼辦?”說著說著肖瑤又哭了起來。今天夏小年和鄧雨劃在一組,在校園噴撒消毒劑,寢室只有彼兮和肖瑤。
“不會的,咱們好好在屋裡待著就行,別害怕。”與其說是在安慰肖瑤,倒不如說彼兮在安慰她自己,這些日子的恐慌感越來越強,彼兮很害怕,得上非典就離死不遠了,原來死亡離她們如此之近,僅僅一牆之隔的人若是患上了非典,那麼,她們也就危險了。
走廊很快的平靜下來,彼兮和肖瑤才舒了一口氣,中午發盒飯的時候夏小年和鄧雨才回來,把這件事跟她們講了以後,四個人都很安靜,這樣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她們能不能逃過這一截,非典又能什麼時候離去,這些對她們來說都是未知數,現在能做的只有更加小心謹慎。
過了一週,隔壁的兩個女孩兒因為在隔離觀察期間沒有異狀所以被放了回來,但是其他兩個卻因確診已經開始了治療。彼兮每天都在為她們祈禱,希望她們能平安脫險。
大批的醫護人員獻身前線,外地的疫情也很嚴重,臨時調任已經不能滿足臨床的需求了,所以,各大醫院向北京為數不多的這兩所醫類學校招50名實踐能力強,專業過關的志願者,以此填充醫院的空缺。
彼兮和夏小年都報了名,只有到這個時候,作為預防的學生才會感到他們的使命感,崇高的醫德讓那些醫護人員願意為了救人而犧牲自我,那麼他們為什麼就不可以,所以,出乎學校的預料,報名的人極多。
因為大四和大五的學生大多數都在外地實習或在北京實習,因此,可供學校選擇的學生現在主要集中在大三學生,其次是大四的學生中。彼兮因為專業對口,成績突出,又和幾家醫院接觸過,一下子就被挑了出來。最後被選出的50個人被分別派往各家醫院,這件事情的效率極快,從有這個選人的訊息起,到彼兮正式到崗,僅僅三天時間。
彼兮被分去了北大第二附院,負責監察三個病床病人的體溫測量和排痰排尿排便情況。在非典中,這個工作是最危險的,因為這些排出的物質都直接帶有病菌,處置不當就會被傳染,彼兮清楚地知道這一點,定時定點的檢測,按規定做好每個步驟。
進入六月份,天開始變得燥熱不堪,彼兮整個人裝在隔離服裡,渾身都溼透了,昨晚上是三天一次的輪休,彼兮有10個小時可以用來休息,可是不能離開醫院,以免突發狀況下抓不到人。在醫院安排的宿舍裡,彼兮看著自己的雙腳已經被汗水沁的滿是白色的脫皮,小腿水腫的厲害,用手一按就是一個坑,雖然這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