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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般的清水明眸,容色娟秀,低眉順眼間,長長的睫毛斂藏著如泓眸光中的勃勃英氣。
離開西域一年多的時間了,我的身材又長高了些,如同西北的白楊,修長而挺拔,只不過仍是纖瘦。孃親是中朝人,我的容貌中也很少西域女子的特徵,除卻潔白的肌膚,高高的鼻樑,其餘與中土女子並無二致。
不再甩著齊腰的長長髮辮,而是如長安女子一般,堆雲砌雪般把秀髮高高挽起,我也學會了穿著那薄如蟬翼的華裳,把輕盈矯健的步伐拘束在窄窄的裙裾裡。
對著菱花銅鏡,薄施脂粉,唇上點了一點淡淡朱砂紅,剪了枝芍藥簪在鬢邊,穿上了件略微新鮮的顏色衣裳。
展老夫人特別交代過,今天是將軍娶親的大好日子,府中上下必須都要看著喜慶,冷冷一笑,鏡中的女子的眸華深處閃爍著說不出的譏諷。
今天的華衣美服是因為將軍將迎娶他的嬌妻,離開西域的前一天夜裡,一如他承諾的,他做了我的男人,然而我仍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
曾經在流沙坳桀驁不馴的赫連雲笙,現在是將軍展若寒的通房丫頭,一年前,我被他帶回長安,做了忠武將軍府的官婢。
從焉耆回長安的大概一個多月的行程,身心俱摧,我幾乎病了整整的一路,直到進了展府,才知道原來忠武將軍從西域帶回的女人並不止我一個。
那是正值妙齡的四個花朵般的女孩子,其中的兩名送給了展若寒在中朝為官的兄長,另外兩個就留在了忠武將軍府,除了我,還有一個叫做玉蔻的女子。
仍記得回到展府的第一日,親朋好友均在將軍府迎賀,他順利完成皇命,將中朝的宗室女子送嫁於闐尉遲勝,那是協助玄宗皇帝固守西疆的盟友,自漢武帝以來,中朝不斷詔書符節,傳以相受的藩王。
中朝玄宗皇帝向來推崇治世以文,戡亂以武,在開元盛世廣納賢才,鞏固邊防,設下十大軍鎮,如今安西四鎮進可攻,退可守,固若金湯,西突厥十姓可汗臣服,于闐藩王迎娶宗室女,甘心臣服,成為襄護中朝西疆的一支鐵騎。
玄宗皇帝看重邊防,遠攻近交,中朝的公主和皇家宗室女子的婚姻大事更是身不由己,頻頻下嫁外域番邦,成為安邦固國的工具,正是所謂的人憐唐公主,生得渡河歸。
朝堂覆命之後,玄宗皇帝龍顏大悅,頒下聖旨,賞金箔無數,加封三品雲麾將軍,展老夫人也被誥封二品夫人,閤府上下歡天喜地,感念皇恩浩蕩。
加封之後的展若寒在朝中二品懷化大將軍的統領下,負責長安的駐防,徵集了文官武將的近十萬府兵集中操練,整日軍務繁忙,在府中看到他的時候並不多。
入府半年後,展老夫人發了話,一同從西域回來的官婢玉蔻和我做了他的通房丫頭。將軍已經二十有七,還沒有婚娶,長安大戶人家的男子在十六七歲的青春年華,為了防止外出尋花問柳,收斂心性,父母多是給安排了通房丫頭。
這些女孩子大都出身貧賤,有姣好的容貌和品性,在男子娶妻之前也要苦苦熬著,既要暖床,還要恪守丫頭的本分,通常要等待男子娶妻之後,擇其好的,給個妾氏名分,正妻看不入眼的,往往還要打發出去嫁人。
在我入府之前,展若寒已經有了兩個通房丫頭,一直貼身伺候著,溫良如水的凝眉和嬌憨明媚的流蘇,均是明眸皓齒,雪膚花貌,容色出眾。
凝眉和流蘇在十四五歲時就跟了他,在他身邊的時日不短,對他的飲食起居照顧得妥當細緻,行動言語間形容親密,他待二人也更是與別人不同,處處高看一籌。
而我,這個從西域帶回來的沙匪家族女子,彷彿已經被中朝長安的杏花煙雨消彌了渾身的戾氣,磨去了所有的稜角。
開始他還總是以饒有興味的目光關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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