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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的這個日子,顧粲都會站在這處,靜靜等著平遠侯府那處來信。
府內伺候的人並不多,丫鬟和小廝寥寥無幾,庖房內也只有一個廚子。
元吉雖是顧粲從涼州帶來的舊奴,與他的關係親近些,但這位主子的脾性,他卻從來都摸不清。
他憶起了兩年前的那夜——
那時,顧粲從深夜驚醒,散著墨發,赤腳去尋他。
元吉被顧粲擾醒後,有些發懵,他從未見過顧粲有如此情緒失控的時候,忙問:「世子,您…這是夢魘了嗎?」
顧粲沒有回他,反倒是摸了摸他胖胖的左臂,神色有些難以置信。
他慢慢放下了手,又問向元吉:「世子妃呢?世子妃在何處?」
因著顧粲披頭散髮,再加之元吉所宿的耳房燈火昏暗,那一刻的顧粲,形如鬼魅。
縱是他容顏再俊美,元吉也覺,這似是被邪魔附體的主子,屬實令人怖畏。
顧粲見他愣住,再度逼問,聲音有些駭人:「世子妃呢?她到底在何處?」
元吉努力讓自己鎮定,愣是想了半晌,才明白了過來。
顧粲口中所說的世子妃,便是平遠侯的長孫女——藹貞翁主林紈。
他二人是有婚約的,只是林紈卻還在病中,主子顧粲先前對他二人的婚事也是淡淡,元吉便一直認定,顧粲對林紈無心。
今日,瞧著他這副模樣,倒像是突然被人下了蠱,失魂落魄的。
元吉吞嚥了口唾沫星子,這才回道:「回…回世子,世子妃林紈…還沒過門呢。」
顧粲神色慘白,命元吉點燭。
耳房內頓時明亮,顧粲站起了身,不斷地翻找著什麼物什。
元吉懷疑顧粲得了失心瘋,只得探尋地問:「世…世子,您要找甚?讓小的幫你找找?」
顧粲的語氣平復了些許,回了二字:「鏡子。」
元吉不敢多問,他長得胖,眼睛也小,平素很少照鏡子,耳房內也沒有這樣的物什。
他只得回道:「世子,小的房中沒有鏡子,您若是想照…怕是得回您自己的房中。」
顧粲聽後,回到了自己的寢房。
他所居的寢房內,有面黃花梨鏡臺,顧粲對著鏡子照了半晌,摸了摸自己的右臉。
元吉的左臂還在。
他的腿還是好的,沒有瘸。
臉上也沒有那道猙獰的疤。
他記得他是死在了那茅屋中,那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
顧粲有些難以置信,心中說不上究竟是悲還是喜,他又問元吉:「現下是何年?」
元吉心道不妙,主子竟是連時日都不記得了,嘴上卻還是如實回道:「現下是,太武元年。」
顧粲忽地意識到了什麼,命元吉:「去備馬來,我要出府一趟。」
元吉一慌,瞧了瞧天色,對自己有些瘋魔的主子解釋道:「世子,現下都過了醜時了,您若是不急,我們明日再出府,成嗎?」
顧粲的神色愈發冰冷,厲聲道:「還不快去。」
元吉只得暗道自己可憐,明明睡得好好的,卻突地被叫了起來。
現在還要在這大晚上的,隨顧粲策馬而行。
顧粲簡單整飭了下衣發後,便乘上駿馬,一言不發地用馬鞭抽了幾下馬腹。
他所乘的馬,在夜裡,仍是精神百倍,猶如乘奔御風。
元吉騎的馬,卻是個蔫的,跑的也不快,也不怎麼聽他使喚。
他苦不堪言地跟在了顧粲的後面,也不敢問,顧粲到底要去向何處。
一路上,元吉漸漸認出了路。
顧粲這是要去平遠侯府。
當他二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