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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冷又黑,因此歇得早,天剛一放亮,季寶珠就醒了,一動,身旁的枚青也醒了。
道:“主子,在躺會吧,大清早乾冷,等會太陽出暖和點在起吧”。
季寶珠復又躺下,望著屋頂黝黑的陳年朽木
隱約清早涼涼的空氣裡飄送來“多情多緒小冤家,迤逗的人來憔悴煞。。。。。。”,低吟淺唱,歌喉婉轉。
枚青道:“主子聽,夏美人又開始唱了”。
豔詞小調絲絲飄入耳中,季寶珠倒笑了,這二人早晚換著班鬧,倒不寂寞。
透過窗欞泛黃的窗紗朝外望去,季寶珠悠悠道:“今個怕不會出太陽了,聽小德子說,今年年景不好,市面碳價奇貴,宮裡都不夠使,別說這冷宮了,這個冬天難熬啊!”
“奴婢在託小德子想想折?”這小德子是間或來冷宮送日常供給的。
又躺了個把時辰,季寶珠道:“該起了,整日躺著,也該出去活動下筋骨”。
冷宮妃嬪的行動僅限高深紅牆圍著的這方不大的天井,大門上鎖,冷宮的人是不讓出去的。
枚青提了水回來,進門道:“今兒冬至,井沿都結了冰了”,邊說放下水桶,凍得通紅的小手,放在唇邊哈氣,藉著點熱氣暖暖手。
季寶珠拿舀子舀了半瓢水,倒在銅盆裡,青蔥指尖探進去,立刻就縮回來,道:“真涼”
輕輕撩起一捧水,散在臉上,激靈下,面板收緊,忍著水涼,洗了兩把,拭乾面上的水珠,人倒是清爽了。
這時,院子裡傳來沙啞蒼老渾濁叫聲;“飯來了,死人呀!不知道自個出來”。
枚青忙跑出去,這送早膳的是個老宮女,年老體衰,才被派了冷宮,在這裡找到了慰藉,有了底氣,關在冷宮裡的嬪妃還不如她這個老婆子。
枚青取回早膳,放在破桌子上,季寶珠不看也知道,兩碗稀薄的粥和兩個乾硬的饅頭,一個缺了角的碟子裡躺著兩個乾癟的醃黃瓜,算是有點鹽晶。
季寶珠拿起饅頭掰了半,就著粥吃起來,間或吃兩口鹹黃瓜。
她胃口好,眨眼就吃下半個,這時,就聽院子裡那送飯的老宮女不耐地聲高道:“梁采女,你在不出來拿,我就提去餵狗吃了”。
季寶珠住的屋子,門窗都呲牙咧嘴露了很大的縫子,偏殿動靜也聽得一清二楚,一含悲嬌怯的微揚聲道:“嬤嬤拿走吧,我不想吃”。
老嬤嬤撇撇嘴,聲不低道:“還以為是得寵那會,眼睛裡沒人,也不瞧瞧這宮裡今個寵上天明個就下地獄的多了”。
嘟囔著收拾了,提了東西出去,“咣噹”大門從外鎖了。
枚青去井臺邊洗碗,就聽西偏殿隱隱綽綽的先是低低嗚咽,漸次聲高,悲悲切切哭個不住。
回來對季寶珠說:“主子,這梁采女來了小半個月,見天不吃不喝,總是啼哭,照這樣子怕撐不了多久”。
“死倒解脫了,活受罪”。
枚青看看主子,季寶珠色如常,論生死一如說件很平常的事。
“姐姐,有針線麼?”,貞嬪自外從半掩的門進來。
“有,枚青找找,我記得上次縫衣裳還剩點”。
枚青在一個看不出花色的舊藍布包袱裡翻騰著,季寶珠起身從炕裡扯過個半舊洗白的小褥子,搭在炕沿上,讓道:“妹妹坐”。
貞嬪挨著炕邊坐下,扯了扯衣角道:“姐姐看,我這衣裳都開線了,縫縫將就穿,這二年也沒發新衣裳”。
季寶珠看貞嬪頭梳得溜光,鬢角的髮絲一分不亂,精緻的眉眼,蘊含一股淡淡的愁緒,越發悽婉動人,暗歎:真是個美人。
於是道:“發新衣裳也沒地穿”。
“這種日子到何時是個頭”,貞嬪臉上愁緒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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