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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欽差到後,死命追贓,廣事株連。他們按照萬曆的思路,預先估計的財產,大約有銀200萬兩。
幾日內,便將查抄結果上報:江陵宅內,大概有金2400兩,銀107000兩,金器3700兩,金首飾2400兩,等等。北京這邊的府第,刑部也報上來,折銀10600兩。
這個數額,和萬曆想像的相差天地。哪裡能跟當年&ldo;嚴嵩跌倒,嘉靖吃飽&rdo;那個程度相比。而且,荊州的財富多為張居正的老爹、兄弟平日搜刮來的,嚴格來說,並不是張居正所為。
三百銀火盆乎!何在?
這臺階怎麼下?
丘橓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下令嚴刑拷打,追逼到底。
張居正三子懋修受刑不過,誣陷稱有大約30萬兩銀轉移到了曾省吾、王篆、傅作舟等家。
張居正長子敬修(原禮部主事)實在熬不過,上吊身亡。臨死時寫絕命書一封。
絕命書也是字字血淚‐‐
憶四月二十一日聞報,二十二日移居舊宅,男女驚駭之狀,慘不忍言。五月初五,丘侍郎到,初七日提審敬修,其吏卒咆哮之景,皆平生所未經受者!更有身被刑具,頭戴蒙布,死命拷打之苦!
敬修受難固不足惜,但非要誣陷先公以二百萬兩數。先公自任官以來,清介之聲傳播海內,不僅是變賣財產達不到此數,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充數!又要我誣陷寄放在曾大人那裡十萬兩,王大人那裡五萬兩,傅大人那裡五萬兩。
丘大人還說:&ldo;從則已,不從則奉天命行事!&rdo;恐嚇之言,令人喪膽!
可憐身名灰滅,骨肉星散,且來日會審之時,又要羅織鍛鍊,命運皆不可測。人非木石,豈能堪此!
今被囚禁倉室,風雨蕭條,青草蛙鳴,令我不勝悲哀。故告之天地神明,決一死而萬古不愧!
天哪!人孰不貪生怕死,而敬修遭遇如此,想日後亦必無生路。
先公在朝時,有位高招嫌之懼,想去位,又有憂國之慮。惟思顧命之重任,只得以身殉國,不能先機遠害,以至於斯。而其功罪,自有天下公論!
家中祭祀祖宗的事,給祖母與老母餵粥飯的事,有諸弟在,我死可放心。
丘侍郎,任撫按,活閻王!你也有父母妻子之念,奉天命而來,看見我家如此情景,有何值得高興的,為何忍心陷人如此酷烈!三尺童子亦皆知道憐憫,今不得已,以死明心。朝露散時,生平已矣,能不悲哉!
‐‐這樣的血書,真是不忍讀,不忍想像。願中華吾土,永無這樣絕望的呼告!
張敬修自殺,滿朝震驚。
刑部尚書潘季馴聞訊,悲不自勝,毅然接連上疏,請求保釋居正家屬,直言&ldo;治居正獄太急&rdo;,提醒說張氏家屬已有數十人斃於獄。
當時的首輔申時行也上疏道:&ldo;現籍沒其家,國典已正,眾憤已洩。若其老母衣食供給不周,子孫死亡相繼,皇上您也有不忍吧!&rdo;
後潘季馴終因說情一事,被李植彈劾,最終革職為民。他是深受張居正器重的治河能手,感念恩公的栽培,於人情洶洶之際,能出來說一句公道話,免去了張家更大的災難。讓人看到,人心裡畢竟有一點點暖色!
萬曆饒了張家的家屬,但是對於財產仍抓得一絲不苟,特別叮囑張誠馬上把荊州抄出的財物押解進京,不便於運輸而又來不及變賣的(如石牌坊等),交由當地巡撫來辦。在北京,刑部等衙門把張居正在京的財產110扛,盡數解入內庫。到當年十一月,張誠也將荊州抄到的100扛財物解回北京。
財產雖然不像想像的那麼多,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