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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詞垂眸沉默片刻，還是搖頭。

梁夫人看她一眼，笑了笑，也不強求。她捉著衣袖，在宣紙上運筆，不過片刻，幾株梅花躍然紙上。

案上放了一盞燈，燈光柔和，映著梁夫人恬淡含笑的容顏。姜詞不由怔忡，只覺這一幕分外動人。她向來只覺時光殘忍，好比她與梁景行，每相隔一歲便是一道溝壑‐‐可原來時光也有這樣的力量，能夠雕琢出一種淡定自若的安詳平和。

&ldo;再看看，這張如何？&rdo;

姜詞回過神，往紙上看了看，不由點頭，&ldo;很有神韻。&rdo;

梁夫人笑說：&ldo;可別是說瞎話安慰我。&rdo;

姜詞搖頭，淺笑道：&ldo;我沒少被人教訓不懂左右逢源。&rdo;

&ldo;不會逢迎也不算什麼壞事，就是在這世道，難免要吃點苦頭。有大智慧的人，往往能夠在別人的要求和自己的秉性之間找到平衡。&rdo;

姜詞忙問：&ldo;該怎麼做呢？&rdo;

梁夫人搖頭笑答：&ldo;這個我也是愛莫能助，所謂六十耳順，七十從心所欲不逾矩。我怕是一輩子都未從心所欲過，今後也未見得有這樣的機會，還得仰仗你找到方法了來告訴我。&rdo;

不知不覺，已是夜深。梁夫人乏了，打了個呵欠，&ldo;趕緊去休息吧，明天讓景行帶你去逛逛寒山寺。&rdo;

姜詞走出書房，才發現又下雪了。雪花飄進廊下，被柔和的燈光照亮。她踩著積了薄雪的石板路往客房走，迎面撞上正疾步走來的梁景行。

梁景行手裡拿了件寬大的羽絨服，往她身上一批，&ldo;正要去書房接你。&rdo;

姜詞朝手裡呵了口氣，笑說：&ldo;還好你來了，我差點迷路。&rdo;

兩人一道往客房走，梁景行問她：&ldo;在書房大半天，聊了些什麼？&rdo;

姜詞樂了，&ldo;你這話到底是在吃誰的醋呢？&rdo;

梁景行微微挑了挑眉，&ldo;我可是被扔在一邊，聽珍媽唸叨了幾小時她剛滿月的孫子。&rdo;

姜詞笑起來，&ldo;多好，免費的育兒經。&rdo;

很快到了客房門口，姜詞推開門，同梁景行道晚安。

&ldo;阿詞，我媽很喜歡你。&rdo;

姜詞笑了笑，&ldo;她要是知道我是什麼人，恐怕就喜歡不起來了。&rdo;

梁景行不置可否，湊上前親了一下，伸手替她整了整領子，&ldo;進去休息吧，晚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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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都在下雪，姜詞也沒逛幾個地方，多數時候都是待在宅子裡，同梁夫人喝喝茶聊聊天品品畫。

三天後，天終於放晴，姜詞也踏上歸程。

&ldo;今後如果沒事，隨時過來玩，崇城離這兒也近。&rdo;梁夫人將姜詞和梁景行送到門口。

&ldo;這幾天叨擾您了。&rdo;姜詞微微鞠了一躬。

&ldo;招待不周，也沒備什麼禮物，&rdo;梁夫人接過珍媽遞上來的一個描金的漆盒，開啟來，拿出一隻翡翠的鐲子，&ldo;一點心意，阿詞，你別嫌棄。&rdo;

姜詞一驚，急忙推拒，&ldo;梁夫人，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rdo;

梁夫人笑著將她手拉過來，&ldo;你還不到戴翡翠的年紀，但翡翠內斂光華，戴著最是養性。年輕人該有蔑視規則的勁頭，但也不可鋒芒太露，否則傷人傷己‐‐拿著吧，你是陳同勖先生的學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