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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時,天色已晚,時葵杉恭敬地站在門口迎他們進了內室。一身酒氣的鳳皇兒攬著七白,雖然腳步踉蹌,卻是目不斜視地走過低眉順眼的葵杉身邊。
七白身邊不缺使喚的丫頭,心兒也只能安排她跑跑腿、迎接主子之類的。一天的時間下來,葵杉倒是閒的很,無聊地四下觀察,太守府的下人們,除了七白身邊的幾個丫頭,其他都是沉默寡言的,只是一味低頭幹活,應該是因為鳳皇兒素來喜靜,而這心兒,算是丫鬟中的小頭目了,其他人,都是看著她的眼色行事。
葵杉初來乍到,也沒什麼活要幹,一整天,便把這府裡上上下下都逛到了,大致有了瞭解,以後也不至於迷路。府中迴廊蜿蜒,景緻宜人,倒是個好地方。七白的院落同鳳皇兒書房寢放隔了大概幾分鐘的路程,葵杉探聽得知,鳳皇兒偶爾會宿在七白那裡,大多數時候,是獨自睡在書房的內室裡。
她這一天,就在園子裡晃悠,這就她離開他之後,他生活的地方,接觸的人,當年他是如何成功讓苻堅放他出宮的,又是如何娶了七白的,她有太多疑惑,卻無從解答。鳳皇兒對七白,如此溫柔體貼,一如當初他對她,自己看了如何不酸楚,這些,本是應該屬於自己的,她要搶回來麼?愛情是不能允許退讓的,可是現在的鳳皇兒,也許真的不再愛自己了,那她縱使費盡了心機,又有什麼意思?
看著其他幾個丫鬟幫慕容衝拖了鞋,扶著醉醺醺的他上了床,七白屏退了她們,說夜深了,早些去歇著就是,爺就交給他了。
她們擠眉弄眼地出來,各自回了房,心兒和葵杉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眨眨眼,心兒問她;“你今夜還要睡地上嗎?”
葵杉點點頭,看著心兒垮下的小臉,忍不住想笑,個人習慣問題,真的沒法勉強。
心兒蹬蹬蹬地跑出去,片刻後,又抱了席子、被子回來,“那這個給你吧。睡著不會著涼,那我先睡了。”
沒等葵杉說謝謝,她便又是倒頭就睡,葵杉看著迅速沉入夢鄉的心兒,嘴角浮上了笑意,她對自己,是真心的好呢。真是個單純的好姑娘。
躲在被子給傷口抹了藥,還好,沒發炎,慕容衝給的藥膏真的是有效,昨日還破皮流血的傷口,現在已經結痂了,癢癢的,不會很痛,只是背部依然不能上藥,葵杉試了幾次,索性放棄,背上疼,又不能躺著睡,她側過身子,對著床上在夢裡咧嘴傻笑的心兒,凝視良久,才沉沉睡去。
就這樣過了兩天,每天給她們打打下手,七白身邊,自是不用她去服侍的,心兒那丫頭,凡是七白的一切,都不會假手他人。而且,七白對葵杉,仍是存著隱隱的戒備,對其他下人都是溫和的表情,看向她時,目光卻多了一絲探尋。葵杉以為她認出自己就是蘇來儀了,可也沒見她有多大反應,只是有一種類似於情敵的戒心和敵意,她一向聰慧,如何看不出來。
葵杉暗暗笑七白多慮,這些天,鳳皇兒一直宿在她房裡,同進同出,好不恩愛,她這個不起眼的丫鬟,又能對她構得起什麼威脅。
下人們都是看著主子的眼色做事的,七白對葵杉不理不睬的,其他人自是更不會將她放在眼裡,葵杉被當成隱形人很久,七白在裡間午睡,其他人都在打盹,她實在無聊,拿起水壺去外面澆花。
快要入冬的季節,花兒都蔫了,無精打采的模樣,應該像極了自己吧,正提著水壺出神,背被人用力一拍,舊傷未愈,她疼得臉皺成一團,心兒的聲音躥入耳中,“葵杉,這花不用澆了,管家說,明天就會把園子裡的花都換上冬令花,這些花兒,已經不適合季節了。”
她強忍住鑽心的痛,迴轉身,努力擠出笑,“這樣啊,那我不澆了。謝謝心兒姐姐提醒。”
心兒笑眯眯地道,“那我們回屋去吧,這外頭,可是有點冷,彆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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