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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竹竿掙扎著，用他唯一剩下來的一隻手，從靴簡裡掏出張銀票。

一張十萬兩的銀票，南七北六十三省都可以通用的&ldo;大通&rdo;銀票。

&ldo;這是你付給我的，現在我還給你。&rdo;黑竹竿對花姑媽說：&ldo;雖然這是我第一次退錢給別人，可是我也知道既然收了人家的錢就不該退，要退就得付點利息。&rdo;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冷酷&ldo;這半條腿能不能算做利息？&rdo;

花姑媽很喜歡笑，該笑的時候她當然會笑，不該笑的時候她也會笑。

因為她知道大多數男人都覺得她笑起來的樣子很能讓人著迷。

可是現在她笑不出了。

&ldo;我低估了史天王，所以才會收你的錢，這是我的錯，我應該付利息給你，如果你認為我所付的還不夠，不妨把我這條命也拿去。&rdo;黑竹竿說：&ldo;因為我沒有錢付給你，你也應該知道，像我這樣的人常常都會把錢莫名其妙的花出去。&rdo;

&ldo;你知不知道你賺的錢是賣命的錢？&rdo;

&ldo;我知道。&rdo;黑竹竿冷冷地說：&ldo;就因為我知道，所以更要花得快些。&rdo;

胡鐵花忽然把頭扭了過去，很用力的扭了過去，就好像這個頭已經不是他的頭了。

因為他不想再看下去。

他知道銀子是可以花的，十萬兩銀子更可以把一個人花得暈頭轉向，連自己的貴姓大名都忘記，他也知道拿出這十萬兩銀子來的人並不是花姑媽。

可見他實在不想看花姑媽從黑竹竿手裡把這張十萬兩的銀票收回去。

他只聽見黑竹竿又在對花姑媽說&ldo;我收你十萬兩，因為我值十萬兩，如果我不行，別人更不行，除了我之外，別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黃病夫還沒有踏入大廳就已死在階下，我看見他死的時候連我自己都不信他會死得那麼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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