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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我所能,去護得他一息的子女,如此而已。
第三卷 緣縛 第41章 血雨腥風前朝現(下)
二月的最後一天,青翎叔父及我年過15歲的兩位堂兄即被押往刑場行了刑。但,三堂兄安陵涵卻並不在府內,朝廷另下了一旨通緝令,一旦追捕歸案,就地問斬,
彼時的我,縱是清淺,亦發現,這其實是道預警,昭示著西周第一家族,安陵氏的榮輝已從頂絢處漸漸斂去光華。
當正午的熾陽射進沁顏閣內殿時,我手心卻洇出冰冷的細汗,和著眸內的淚水,無聲凝咽於獨自一人的內殿。早起時,傳下太后頒的一道懿旨,特恩准丞相進宮探望我康復痊癒的身子。
父親,今日再見,我又該怎樣去面對您?半年的時間,雖然不算長,但再再讓我看到,自己的父親,是怎樣的讓女兒無言以對。
您的明哲保身,您的嗜權好勢,讓我的心境寒冷如冰。我至親的人,卻親自教我領會了人世的無情淡漠。為了所謂的西周權貴相位,到底要犧牲多少人,泯滅多少人,才能維繫?
代姐姐進宮,縱然有怨,可,我認了,但,當我發現,所有的事情背後,都隱藏著另外暗譎的真相時,哪怕我心裡蘊著些許少女的情懷,亦是負上不純粹的含義時,我開始明白,摯誠的感情,對於我來說,是如何的奢侈。
“娘娘,丞相奉了懿旨,入宮探望娘娘,現已在閣外侯著。”萱瀅輕輕進內稟道。
絲帕拭去眼角的殘淚,我輕輕籲出一口氣,道:
“傳。”
我在梨花木椅上坐了,雲母屏風分隔其間,屏心描繪四季美人圖,嫋娜身姿倚立,或喜或顰或嗔或悅地顯現在四格屏欄內,虛浮地,沒有任何生氣,後宮中的女子,到最後,都會如此吧。別人看得到你的美,而你能看到的,僅是年復一年,日復一日蹉跎後的止水似心。
“臣安陵青翦參見昭儀娘娘。”我的父親,當朝的權相,在屏風的那端對我行禮叩拜,而他的女兒,端坐著接受他的禮拜,恍如一尊沒有表情的雕像。
未讓萱瀅奉茶,亦未讓父親坐下,我只淡淡地道:
“父親,請起。”語調平靜,不辨喜憂,轉對萱瀅:“你且出去,沒有本宮的召喚,不得進殿。”
她喏喏應聲退下,關上殿門。
我凝著屏風後父親隱約的身影,卻看不清他鬢邊是否又添了幾許白髮,半年來積蓄著的關切慰問臨到啟唇,卻被睿嫦、叔父的死哽在喉,再出不得聲。
此時此景,父女重見,無喜僅餘悲。這是誰的莫奈何,又是誰在冥冥中安排?
第三卷 緣縛 第42章 情到不堪無意緒(上)
“娘娘身子可大安了?”父親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帶了不同於往日的恭謹,正襟站在屏風那端的他,神情未辨,語氣卻平和得似乎叔父的事未曾發生。
那是經過多少年的錘鍊才能達到的境界呢?我不知道,只知道,再啟唇時,我帶了些許的顫音:
“本宮已然痊癒,父親掛心了。”
“臣恭賀娘娘*康和!”他復又行禮,而我卻按捺不住情緒,泠泠道:
“恭賀?父親,今時今日,怎當得恭賀二字?”
“臣以為,前朝之事,並非娘娘所該牽念的。娘娘如今位居昭儀,心下牽念的,僅應是陛下一人。”
“父親果然大義。”
未待他應話,我又道:
“所以,只要君心大悅,父親相位穩居,其他又有什麼重要呢?”
“請娘娘慎言!忤逆之臣,豈能因族姓而姑息?”
“父親!女兒只想知道,在您心裡,什麼才是值得一言的?抑或,什麼都可以放在家族譽尊的位置之後,只要安陵氏權傾西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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