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第1/6 頁)
賀歲安肩頭一顫,長髮垂在腰間,半遮半掩著身形,白與黑完美地融合到一起,像一幅只有兩個簡單色調卻又很好看的水墨畫。
樹屋只點了一根蠟燭,光線不是很明亮,有些暗沉。
雨聲仍在,滴答滴答,穿透樹屋的樹牆,緩緩地傳進來,襯得這間樹屋格外的安靜,賀歲安似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異常急促。
賀歲安轉過身看站在樹屋另一側的人,祁不硯也還背對著她,少年溼掉的靛青色衣衫在地上,繫著銀飾的長髮偶落水滴。
她目光落到下方。
他雙足的蝴蝶銀鏈很少出現在人前,因為有衣襬、靴子遮掩著,賀歲安也只看過幾次而已。
蝴蝶銀鏈像一縷銀白的月光,繞成一圈,輕輕地束在突起、潔白如玉的腳踝上,七個小鈴鐺分別墜在不同方向,貼著面板。
淋雨後,靴子自然也溼了。
祁不硯是赤足站在樹屋裡,如剛出生來到這個世上那日一樣,幾乎沒有用東西遮掩著自己,他坦然自若,完全不知羞澀為何物。
祁不硯時不時給人一種,他這個人很聖潔的錯覺,但實際上,他是介於純粹和邪惡二者之中的。
純粹表現於不懂人間之情。
邪惡表現於他對生命沒絲毫的敬畏之心,殺人不眨眼。
賀歲安不覺看了他一會兒。
而祁不硯聽覺敏銳,彷彿聽到賀歲安轉過身來的細微聲響,也轉過身來,和她面對面望著。
此舉打得賀歲安措不及防,她眼神一閃,他們第一次這般的坦誠相待、雙方一起的坦誠相待,最重要的是她也不知如何解釋自己剛才盯著他看。
祁不硯也沒想問此事,朝她走去,髮間銀飾也動了。
銀飾聲一點點靠近。
賀歲安慌亂地想去取衣物,手被祁不硯輕輕地拉住了。
遲了一步。
他們便以這種姿態相對。
賀歲安的視線只敢停留在祁不硯的肩上方,他的臉剛才被雨水沖刷過,像瓷娃娃,沒一絲瑕疵,在被人做出來時就精心雕琢過。
昏暗的光線投在他們身上,陰影隱約浮動,祁不硯抬起手,賀歲安繃緊身體,他指尖落在她側臉,撫過幾道紅色的壓痕。
這是賀歲安白天靠在樹門睡著了,壓到現在,產生的睡痕。
可能得等一晚上才能消去。
賀歲安隨他撫臉。
他們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撫一下臉變得尋常,原來人的接受度是很容易加深的。
但她很清楚他們此時是什麼樣子,不是撫臉那麼輕的程度。
她能看見所有的他,他也能看見所有的她,這一刻,他們對對方是沒留有餘地的。
祁不硯撫過賀歲安的臉時,他手腕的蝴蝶銀鏈就在她眼前。
她無意地掃了一眼。
頓住了。
蝴蝶銀鏈多了一道缺口,很突兀的缺口
,離開樹屋之前是沒有的,因為賀歲安當時仔細看過一遍祁不硯手腕的蝴蝶銀鏈。
她反手抓住他手腕:“蝴蝶銀鏈怎麼會這樣?”
“變醜了?”祁不硯聽言,難得擰了下眉,也看了一眼,“可能是不夠以前的好看了。”
賀歲安的重點不是這個:“出現了缺口,再扯一下,很容易斷的,我們能不能去找那些做銀飾的師傅,讓他們補回缺口?”
“不能。”
祁不硯:“苗疆天水寨的蝴蝶銀鏈無法修補。”
如果苗疆天水寨的蝴蝶銀鏈能被人修補,就不太會成為苗疆天水寨人的致命弱點了。
賀歲安忘記了他們如今是毫無遮掩的,注意力放在了有道缺口的蝴蝶銀鏈上:“是誰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