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部分(第3/5 頁)
麼就……被這老頭子一下子砸倒了?
這老子怎麼會有這樣大的力氣、這樣快的速度!
他只覺頭暈目眩,彷彿額頭被開了一個大洞,光、聲、風,都在往裡面灌。只模模糊糊地聽見老道說什麼“……心哥兒這誅心術……”之類的話……
便看見劉老道手中的石頭,再一次砸下來。
劉老道又砸了七八次,沒留餘力。他修習了李雲心傳他的水雲勁,雖然只有月餘,但已經感受到天心正法的威力。這七八下……將尹平志的腦袋徹底砸癟了。
然後這老道才丟了石塊,啐一口。
“我讓你踩。”
隨後,他才如夢初醒般地往四周看了看。
日頭升到正當中,灑下白晃晃的陽光,讓他有些眼暈。不遠處的幾個人已站起了身,目瞪口呆地看他。劉老道覺得口中更乾燥了,一陣焦躁意從心底升騰起來,讓他覺得胸口發悶。
他在原地轉了兩圈,發現還有幾個人也在看他。但一碰上他的眼神就往後躲一躲,像怕他。
他便俯身從尹平志的屍體上撕下一大塊衣襟做了包裹,又從廢墟中尋摸了幾件東西放在這包裹裡,系在了背上。
實則都是些莫名其妙的小物件。比方說半塊瓷碟、一盞酒盅、一塊炕上的草蓆邊角。也不清楚撿這些東西做什麼,但只覺得背在身上心裡覺得踏實些——總還有點兒熟悉的玩意傍身。
然後,這劉老道離開了他居住了幾十年的渭城。
在城裡的時候一路上走得很快,怕人拿他。但其實並沒有人注意他——即便真有人報官了,這時候官府也沒什麼精力去理會單獨的一樁命案。畢竟需要善後的事情太多了。
於是他順利出了城。出了城,在官道上走半個時辰、拐上一條小路。這小路之前李雲心也走過,沿路一直走會到渭水邊的碼頭。但老道走了一半,往東邊上了另一條岔路。
這條路離渭水近,水氣足。兩邊的樹木便也生得鬱鬱蔥蔥。林葉遮住路上面的天空,只偶爾有斑斑點點的陽光漏下來。他在這林蔭道上走了一陣子,身上因趕路起的熱意漸漸消退了,變得清爽舒適。
又走一陣子,看見路邊生了一株酸棗子。花謝了,只結出小拇指肚大小的青棗。他走過去拉下一枝,慢慢摘上面的酸棗吃。棗子一枚一枚送進嘴裡,不時往外吐一吐被吃進去的鬍鬚。
綠色的汁液嚼得滿嘴都是,棗子裡未成形的核也一併吃了。
他這麼站著吃了一氣,將一枝上的青棗都吃沒了。手一鬆,那樹枝便彈回去。
劉老道繼續上路,覺得嘴裡泛酸、口水橫流,似是沒之前那麼渴了。胃裡填了些東西,也不是很空。
可心裡還是覺得空。好像飄忽在半空,缺個什麼襯著託著。覺得心裡慌他就拿右手捂著胸口,繼續趕路。
再走一段路,這小道就入了野原林。樹木漸漸茂盛起來,參天的大樹多了。陽光被隔絕在外,光線愈發幽暗。老道走著走著忽然站住了,想起剛認識李雲心時被擄到那林子裡的事情。
於是盯著遠處的密林瞧了好一會兒。
然後抬起另一隻手用袖子掩住臉——這個六十歲的老頭子,終於在這野地裡嗚嗚地哭了起來。
野地無人,老頭子就一直哭。哭了一刻鐘才止住聲,拿手掌狠狠抹了抹臉又搓了搓臉,擤鼻涕。再從路邊薅一蓬細草擦乾淨了手,深吸一口氣,繼續走他的路。
劉老道就這麼一直走了三個時辰沒停歇,終於走到一座小山腳下。說是小山,但也有三四百米高——山頂也籠著若隱若現的霧氣,很有些出塵的味道。
一塊半塌的石碑掩在荒草裡,一條小道斜著攀上半山腰。劉老道撥開草,碑上刻著“南山”兩個字,字縫裡填滿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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