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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聞謹和張長嶺其實壓根不認識,十年前的周聞謹雖然人氣攀升得很快,離一線演員卻還差了一大截。但是張長嶺的這份好意不管是不是出於主持需要,他還是要領。
&ldo;謝謝張老師,大家好,我是演員周聞謹。&rdo;周聞謹望向臺下,燈光主要給到了評委席,後方是一張張隱沒在昏暗中的臉孔,他根本看不清誰是誰。有那麼一剎,周聞謹想到了自己在七年前的遭遇,那時候的他就像是世界上唯一一個暴露在光源下的裸體的人,黑暗中卻站了無數的人,他們唾罵他、嘲諷他、厭棄他,他大聲痛呼,無人來聽,他流血哭泣,也成了別人嘴裡的別有用心……
周聞謹突然打了個寒顫,他看到賀西漳坐在聚光燈下靜靜地望著他。
經年不見,斯人依舊,只有眼神,比以往更令他看不懂。
周聞謹收回思緒,靜靜道:&ldo;其實我沒有戲演很多年了,這次很榮幸能參加這個節目,也沒什麼大目標,我參加這個節目的初衷只有一個,就是為了請導師們客觀評價一下我的演技,我想知道,我到底有沒有走錯路,到底應不應該再在這條路上走下去。&rdo;
周聞謹說到這裡,卻發現對面的賀西漳忽而挑起了一邊眉毛,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怒意。
第8章 賀西漳發怒了
周聞謹二十多歲的時候性格爽朗,有一說一,雖然不至於老得罪人,但也不太擅長說話藝術。一個跟斗栽下來後,浮浮沉沉,韜光養晦,這些年來性子越來越慢,講話也比以前老練了不少。為了參加這個節目,他早就準備好了措辭,導師發表意見前怎麼說,知道自己落敗後怎麼說,諸如來學習年輕演員們的經驗,從他們的身上吸取長處,永不停下追求夢想的腳步,繼續堅定地走下去等等,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然而不知為什麼,此時此刻,最後講出來的竟然是這樣一番話。
周聞謹後悔自己說了這樣的話,但他覺得&ldo;痛快&rdo;。因為他明白,這正是他心底最真實的聲音,是他這七年來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再前進一步,積壓在心裡最深、最真的疑問。
我是不是真的走錯了?
我是不是還能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我是不是該……放棄了。
演藝圈是一個成名要趁早的地方,看似好像能夠演一輩子,但是大部分藝人終其一生的黃金時代只有那麼短短十來年,甚至是幾年。很可惜嗎?更多的人可是連冒頭的機會都沒有!
觀眾們喜新厭舊,市場在飛速變化,政策又不斷調整,使得無數人無法靜下心來細細耕耘,你要看臉,我就去整容;什麼題材紅了,我就去拍什麼;獻身不要緊,炒作不要緊,不擇手段都沒關係,只要能紅,能賺一筆快錢,誰管將來大浪滔天。
然而周聞謹卻在開了一個好頭之後,把自己最最黃金的七年扔在了蹉跎中,須知一寸光陰一寸金!
現在還不算晚。
現在已經晚了。
還能再起來。
別天真了。
在他的心裡始終有兩個聲音不停在爭吵,不停地下結論,又不停地推翻。
周聞謹也只是個人,不是什麼永遠燃燒的小太陽,何況就算太陽也總有消亡的一天,於是他只能用沒心沒肺來偽裝自己,活成一條鹹魚,活成一盞昏黃的燭火,用減少發熱發光來儘可能延長自己的演藝生命。他知道這個世界上的奇蹟並不多,他努力爭取,但不一定輪得到。如果只是他自己還好,可是對邵誠、對張權,周聞謹一直有愧疚。
於是在這個久違的舞臺,在經歷了意外邀約和突然排擠後,當面對昔日的競爭對手,周聞謹難得失了方寸,衝動地說出了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