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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試前,他看到太子趙懷信被貶為庶民押出城時,整顆心像是被硬生生的剜出來丟入了油鍋,竭力控制,才忍住了沒衝上去。
接著他連續三天都沒能入睡,閉上眼全是血。
他與趙懷信總角相識,彼時,他是江南首富之子,是沈家嫡出的大少爺,趙懷信是一方諸侯的大公子。
那會兒天下正大亂,他和趙懷信約定好,年滿十四歲就上戰場殺敵。
後來天下初定,南北動盪,他如約與趙懷信一起上了戰場,殺敵平亂,戎馬金甲三年有餘。
天下安定後,他爹特地將他拉到祖宗祠堂牌位前,告訴他沈家的發家史,並告誡他,若想沈家永世太平,就不要牽扯進朝堂,一生一世不做官不為將。
自那後,他便回到江南臨安,做一個安享太平的富家大少爺,整日裡銀鞍白馬度春風,笑入胡姬酒肆中1。
為了避嫌,除了六年前那次到京中上貢,他再沒入京,與趙懷信也斷了聯絡。
他偏安江南,活成了紈絝大少,趙懷信在京城捲入黨爭。
他從沒想過封侯拜相,對做官並無興趣,考秀才也只是為了在一群公子哥面前展現自己的才學,博得一點虛妄的才名。
內心深處,他只想做一個黃沙百戰穿金甲2的勇將,保一方太平,護大周山河無恙。
可最終,他們沈家仍舊沒能躲過滅門之災。
此番他來涼州赴任,正因為得知趙懷信被廢為庶民後流放至涼州,他才來的。
而且這官,還不能要高了,必須要比皇上封賞的官低,如此皇上才能答應他。
眼看著少年摯友有生命危險,他不能不管。
陸從霜見沈輕舟眼皮一個勁顫,卻始終不睜眼。
她輕輕拉扯了一下他長長的睫毛:「謝大人,醒了就睜眼吧,我要下樓退房了。」
沈輕舟睜開眼,見陸從霜慵懶似貓兒一般趴在自己胸口,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經養過的一隻波斯貓,跟她現在的狀態一模一樣,懶懶地趴在他胸膛上。
那隻貓是他年少隨趙懷信遠徵西域時救下的一隻受了傷的貓,他將那隻貓帶回臨安,金尊玉貴地養著,養了三年多,那隻貓都對他冷冷淡淡,高傲又冷漠,對他半點不親熱。
終於養到第四年時,貓才對他親熱了起來,時常趴在他胸口或者腿上,慵懶又愜意地曬著太陽打盹兒。
想到貓兒,他心裡一軟,抬起手,下意識地在陸從霜頭頂揉了揉,眼中閃過一絲不帶任何慾唸的溫柔。
陸從霜怔了怔,柳葉眉一挑,嫵媚妖嬈地笑道:「謝大人這是對我動心了?」
說罷,她杏眼一眯,主動將腦袋往前送了送。
沈輕舟瞬間理智回籠,閃電般移開手,眼中難得的溫柔也在頃刻間斂盡。
他邪笑著推開陸從霜,眼中浮現出痞氣。
「動心?怕是要讓陸掌櫃失望了,謝某什麼都有,就是無心。」
陸從霜笑了笑,情緒毫無波動,對於他冷漠無情的話無波動,對他那點莫名其妙出現的溫柔,更是無波動。
簡而言之,沈輕舟喜也好悲也好,怒也罷,她心底是完全不在意的。
她要做的只是演一場戲,時不時的在這個男人面前刷一刷好感度,讓他覺得她並非是真的惡人,只是貌美無腦瘋狂愛慕他的一個蠢女人而已。
最終目的是要徹底打消他對她的恨意,斷了他查她的念頭。
沈輕舟是和衣而眠的,因此起床時,只稍微整理了下凌亂的衣襟,彈了彈袖子和衣袍,便大步往門口方向走去。
陸從霜在他快要走到門口時,出聲提醒道:「謝大人今晚可別再去玉春樓了,萬一你再中了迷情香,我不能保證及時趕去為你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