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鯉(第2/3 頁)
還給我。”
石頭小人爬起身,扶穩頭頂被壓彎的草環,追著阿乙蹦跳,想要把錦鯉抱回來。阿乙偏把錦鯉拎在半空甩動,嬉笑道,“夠得著儘管拿去。淨霖,你這人真是無趣,整日就知睡眠,不如下山同我玩去吧?中渡之地廣闊無垠,好玩的多了,與那天上迥然不同,保準讓你眼花繚亂,忘了自己。”
若說錦鯉最惡誰,那便是這位阿乙了。他原身是參離樹上的五色鳥,時常變作人來園中玩。每次一到,必定對錦鯉垂涎三尺,還要對淨霖百般示好。錦鯉晃在空中只覺得頭暈目眩,聽得他又在引誘淨霖下山去,便勃然大怒,偏對他無可奈何。
石頭小人踢了阿乙的小腿,阿乙吃痛抱腿,錦鯉趁勢掙脫。石頭小人將錦鯉接了個正著,轉頭就要跑。可這錦鯉胖得很,石頭小人只能搬動一半,仍留了一半拖在雪中,撒腿狂奔。錦鯉腦袋拖在雪中,被積雪撞了個滿臉。它這下連泡泡也吐不出來,被磕得眼前發黑。
淨霖將它拾起來,它還是癱身不動,瞧著分外可憐。淨霖將它看了片刻,它虛弱地張張嘴,便被送進了袖中。一入袖,它就立刻生龍活虎。淨霖的袖自有乾坤,它浸在裡邊終於能喘上氣,靈氣充沛的盈滿四周。它貼著淨霖,說不出的舒坦。
這便是它定要賴著、黏著、霸著淨霖的緣故,只要貼著淨霖,便得淨霖的靈氣滋養。它雖尚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卻分外迷戀這種被滋養的感覺,覺得這股靈氣要比餌糧美味得多,它總是貪婪地吃不夠。它自己都吃不夠,豈能容人別人窺探?凡是靠近淨霖的,便被它自覺劃為來偷靈氣的那一類,故而敵意深深。
錦鯉一邊吞著靈氣,一邊湊頭聽著阿乙與淨霖的談話。
“下山去不成嗎?你總待在這裡,待一百年,待五百年都是一個樣子,太寂寞了。”阿乙枕著雙手,踢飛積雪,“你在天上也是這樣麼?”
關你屁事。
錦鯉冷冷地想。
淨霖衣帶伴風,只說:“找我何事。”
“無事便不能來了嗎?你這人未免太過寡情。在你心裡,我也是那種人嗎?”阿乙不屑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淨霖的聲音比風更冷。
阿乙經不住這冷,沒出息地裹緊外氅。他下巴埋進了絨毛中,便只有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這樣看著反倒男女難辨。他眼珠一轉,望著淨霖軟聲道,“淨霖哥哥,東邊有個妖怪欺負我,我又打不過他,你便下去教訓教訓他,無須要他性命,只要他斷了手腳,讓他從此老實聽我差使,行不行?”
淨霖步子一頓,側目看阿乙。
阿乙在那目光裡稍退一步,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匍匐巨獸。他畏懼地出了汗,面上掛不住,便輕哼一聲,又踢一腳積雪,強撐著說,“你幫是不幫!”
淨霖漠然地看了他半晌,說:“你這麼想斷人手腳?”
阿乙心下一涼,莫名怕了。他攥緊外氅,竟在這一刻不敢作答。淨霖不再理他,抬步向前。
阿乙站在原地咬牙切齒,想不明白自己是哪一句話惹得這人不快。他又沒要對方性命,只不過是想讓對方斷手斷腳罷了,這有什麼打緊的?值得他這樣不給面子!
阿乙本就是嬌生慣養出來的,他姐姐是參離樹神,掌管中渡之地草木生長,疼他得緊。他素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中渡橫行慣了,哪知道“乖巧”二字怎麼寫。當下受了氣,便也不再追著淨霖央求,轉身化作五色鳥穿雪飛走了。
夜裡淨霖已入睡,錦鯉也貼著瓷壁呆立不動。內室未點燈火,庭園也漆黑一片。只聽一點輕響,阿乙已飛進內室,化作人形。他將瓷壇抄抱起來,躡手躡腳地帶出門去。
一出了庭園,阿乙便飛奔起來。錦鯉在顛簸中驚醒,見四下夜色濃稠,烈風不止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