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第1/2 頁)
面對風車的堂吉訶德轉身而去,他的困惑便迎刃而解了。
掛了蘇清華的電話,刑鳴有點迷茫。以前的他渾身是刺,橫衝直撞,逮誰扎誰。其實是入門未深,無知者無畏。但現在經歷了《東方視界》的掙扎與難產,每一個創造細節都充斥著那種戲劇化的苦難,知道自己輸人一籌輸在哪裡,他反倒陷入了最深的迷茫。
只有一點可以確信,他並不是虞仲夜口中冒著酸氣兒的知識分子。他有野心,也有慾望。野心催人成熟,慾望使人奮進,都是好東西。
老林沒再說話,發動引擎,載著刑鳴離開機場。但沒把人送回虞臺長的別墅。下了高架,經過市中心的商業區,一個減速下行,把車停進了ifc國金中心的地下車庫。
刑鳴對這個&ldo;銷品茂&rdo;印象深刻。他就是在這兒附近被與明珠臺合作的婚姻獵頭一眼相中,錄製了《緣來是你》,一炮而紅。
說媒拉縴不只是嘴皮子功夫,婚姻獵頭大多頭腦靈活,目如炬火,知道這種層次的消費場所經常能見兩類人,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還有挽著他們胳膊的妙齡美女。如果後者單獨出來逛街打發時間,就是最好的涉獵物件。
刑鳴的前女友也是妙齡美女,也很喜閒來無事就逛逛ifc。每回出門逛街前,必花兩個小時把自己打扮得傾國傾城,也不買東西,只是四處看看摸摸,偶爾被允許試穿試戴一下,能樂一整天。然而那些導購眼光毒辣無匹,一眼就能將人分出高低貴賤,雖不至於當場攆你出去,卻連笑容都透著令人自慚形穢的高冷氣息。
狗眼看人低。女孩跺著高仿的華倫天奴水鑽高跟鞋,惡狠狠地罵。其實憑她姣好的容貌與年輕的肉體,只要豁出臉面下定決心,也能招蜂引蝶。學校外頭,巴巴追在她屁股後頭的款爺確實不少,但這位姑娘猶豫良久,最終決定視愛情高於一切,對自己一窮二白的男友忠貞不二。
刑鳴很感動。但分手時一點也沒猶豫。
老林將刑鳴帶進一家冷氣開足的名錶專賣店,刑鳴這才反應過來對方的目的。一位西裝筆挺的男性櫃員也不知是不是認出了明珠臺的主持人,一直帶著一種微妙又曖昧的笑容,盯著他看。
刑鳴從這笑容裡讀出了一種似曾相識的貶義,恍然大悟,對方是把他當作那些挽著款爺的美女了。
刑鳴扭頭看了老林一眼。也不怪這位櫃員眼拙。老林穿著很得體,舉止也很氣派,一般的司機把幾十萬的腕錶拿在手裡,全身都會發抖。但老林淡然處之。身為虞臺長的心腹,耳濡目染這些年,多少沾染了幾分虞臺長的風範,夠唬人的了。
低頭看著玻璃櫃面下那些遠比浪琴貴重的奢華腕錶,刑鳴問老林:&ldo;虞老師的意思?&rdo;
&ldo;喜歡什麼挑什麼,上回落水的表是真撈不出來了。&rdo;老林點點頭。
錢財身外物,當初咬牙爬上虞臺長的床,撇開內心暗角里的野心與慾望,在血液裡鼓譟的是崇高的理想與遲到的正義。刑鳴沒打算要虞仲夜送的東西,也沒想過虞仲夜竟會借老林之手送他東西。他開始回憶這兩天虞臺長在床上車上的表現,挺沒意思地發現,對方貌似愛意澎湃,實則還是欲潮洶湧。
不過,這一出到底是愛妃寵妾才有的待遇,至少證明虞臺長是真看上他了,看上了他的皮囊色相與緊窒的甬道。刑鳴不便直接拒絕,難得萬歲爺賞東西,這麼說未免太掃興,於是他裝模作樣將陳列的腕錶挑選一遍,找了個藉口說:&ldo;這些我都不喜歡,我有想要的,等老師回來,我會親口向他討。&rdo;
老林本就是個見風使舵的主,聽出刑鳴咬字很重,顯然還是有些惱火。於是不再勉強,又跟在他的身後,跨出了店門。
坐回賓利車裡,刑鳴沉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