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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傍晚,依舊很冷,迎頭而來的一陣寒風,令宋大年打了個寒噤。
歸得家中,劉氏與楊氏兩個婦人早已做得了晚飯,候著進城的人歸來。
三人到家,宋桃兒自板車上跳將下來,宋長安把驢子牽到槽子邊栓了,三人便進了家門。
兩個婦人笑盈盈的迎了出來,各自問候著自家的男人。
楊氏接過宋長安的外袍,正想問候幾句,但一看漢子的臉色,便又斂去了笑意,低低問道:「這是怎的了?去了一趟鎮上,虎著臉回來了?」
宋長安看了那邊妹子一眼,見她正環著母親劉氏的胳臂,笑說著什麼,便嘆了口氣:「晚上再同你說。」
宋桃兒將那罐梨膏糖拿給母親時,劉氏雖心裡歡喜,嘴上還是免不了數落爺仨亂花銀子。數落著,便把梨膏糖的罐子珍而重之的收在了帶鎖的抽屜裡。
吃罷了晚飯,宋長安與楊氏進了房說些私密話,宋桃兒亦自回屋去了,底下的事還是讓爹告訴孃的好。若她在跟前,有些話反倒不宜說了。
劉氏含了一塊梨膏糖,絲絲清甜潤澤了喉嚨,亦沁入心扉。她找了些針線活計出來,就著燈火做將起來。
宋大年見子女們都各自回房,便沏了一碗鄉下人常吃的老土茶,同他渾家說道:「待會兒,你把王家之前送來的那些個東西都拾掇出來,打點清楚,明兒讓長安送回去。」
劉氏一怔,停了針線,望著她漢子,問道:「這是怎的了?不是同王家都說好了,春耕之後就來提親?我還沒問呢,今兒你們去了鎮上一日,怎麼就只賺了那點銅板回來?出了什麼事兒?」
宋大年喟嘆了一聲,便將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向劉氏說了個明白,又道:「我原本想今兒就去王家算帳,但想來想去,桃兒說的倒是在理。橫豎兩家也沒真箇兒請媒人定親,咱們去吵鬧,倒顯得咱們糾纏似的。這事兒鬧大了,他王家自去丟人,與咱們沒甚相干。桃兒是個姑娘家,不要為這些事牽累了才好。」
劉氏乍聞此事,亦是驚怒非常,頓時將手中的活計擲在針線筐中,斥道:「王家簡直欺人太甚,兒子在鎮上勾搭女人,老孃還同沒事兒人一般來咱們家提親。莫不是想叫咱們閨女嫁過去給他家做妾?!咱們雖是鄉下人家,但桃兒也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姑娘,怎好與這混小子做妾!當真是做他□□夢!」夾七夾八將王家豬狗不如的罵了一通,又數落宋大年:「我說你們爺倆一道去的,咱閨女吃了這麼大的虧,你們竟就這般輕饒素放了那小子?兩個大男人,可就這麼眼看著自家姑娘被人排揎?!」
宋大年言忙道:「這怎生會!你嫁來這些年了,我宋大年可是這樣的人?!長安已把那混帳東西痛打了一番,那羅家小姐怕也是要滑胎,他們這一遭兒面子裡子算是丟乾淨了。我尋思著驚動了官府,再廝纏下去怕是收不得場,便就坡下驢,先回來也罷。」
劉氏這方滿意,點了點頭,又嘆息道:「桃兒眼瞅著大了,本說大海那孩子也是你我打小兒看著長起來的,知根知底兒,又在一個村子裡。桃兒嫁過去,就在孃家旁邊,也好有個照應。如今竟弄出這種事來,她的親事可要怎麼辦?」
宋大年倒不甚擔憂此事,寬慰他娘子:「你卻不必煩惱,憑咱們桃兒的容貌品格兒,這十里八鄉能挑出第二個來?就是毀了這門親事,我也不信沒人肯娶咱家丫頭!」
劉氏不似他這般樂觀,蹙眉道:「你說的輕巧,桃兒和王大海的事兒,村裡誰不知道?就說這件事是他王家無禮,但人豈有不說閒話的?」話出口,她忽的想起來什麼,咬了咬唇,半日又道:「相公,那個啥,早年間你不是給桃兒定了一門親事……那親事……還作數不?」
宋大年起先一怔,轉而明白過來,粗聲粗氣道:「我還想著你要說啥,你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