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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鴻銘關於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西方文明與東方文明的這些看法,顯得膚淺而偏激。然而,在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的中國,許多人對西方社會情況和西方文化都缺乏深刻研究,而出現一片盲目樂觀的情況下,辜氏的有些看法不乏警世作用,有些看法也還算得頗為深刻。辜氏由對東西方文明的片面看法,導致政治上保守,甚至保皇的結論,從認識論上說,是和他個人的生活經歷與學習、研究東方文明的途徑,有著直接關係。辜鴻銘長期在國外生活,對中國的實際情況缺乏瞭解,回國以後,一直生活和工作於上層社會,他學習中國傳統文化主要是從書本上,而對傳統文化中的糟粕,特別是社會生活中造成的危害,沒有切身感受。離開社會實際的調查,就書本談書本,不能真正讀懂書。在這個意義上說,辜鴻銘是個地地道道的書呆子。近代著名學者吳宓對辜氏的評價,很值得後人參考:
辜氏於中國舊日之道德文化,其堅深之信仰,是其卓見。於西方
之功利主義個人主義帝國主義痛斥不遺餘力,且能以流暢犀利之英文
文筆表達之,是其特長。對國家世界,其功自不可沒。然辜氏初非淵
“相容幷包”與思想自由(3)
博通達、深思明辨之學者,於中國之文化學術,及西方之思考精神,
均不能深窺底蘊。故其言論多武斷而偏激。雖有真知卓見,亦系得之
偶然,而缺乏系統之創作及深厚之修養。其人之品性及行事亦多缺失。
傲睨一切,詼諧漫罵,放蕩不恭,決非奉崇人文主義而苦心化世者所
宜出,決不是為今日中國及未來世界精神之師表。是故吾人之於辜氏,
毀之因屬不當,而尊之亦不宜太過。辜氏譬如有用之興奮劑,足以刺
激,使一種麻痺之人覺醒而非滋補培養之良藥,使病者元氣恢復,健
康增進也 。
相容幷包之例二:“國粹”劉師培。
北京大學的教員中,劉師培也是一位非常有爭議的人物。首先,在政治上“歷史複雜”而有汙點。他於1884年出生於一個書香之家,1901年18歲時考中秀才,次年又考中舉人,1903年進一步參加會試,未中。在上海,結識章太炎、蔡元培等人,在他們的影響下投身革命,撰寫《中國民族誌》、《攘書》,並和林懈合著《中國民約精義》等書,宣傳民族民主革命思想。1904年擔任《警鐘日報》主筆,併成為以章太炎為思想領袖的光復會首批成員,自稱“激烈派第一人”。《警鐘日報》遭封禁前後,劉師培又參加“國學儲存會”,是該會刊物《國粹學報》的主要撰稿人,他的學術著作大多發表於此報,被視為“國粹派”領袖人物之一。1907年2月,劉師培東渡日本,加入孫中山領導的同盟會,同時又接受日本社會黨人影響,思想轉向無政府主義,辦“社會主義講習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