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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迪過去常常光顧這樣的地方。它們都一個模樣 ——高靠背的車廂座、鋥亮的檯面,以及正面的一排小窗戶,從外面看去.裡面的客人像坐在一輛火車上。這會兒.愛迪透過這些窗戶.著到了裡面模糊的身影,人們正在打著手勢攀談著。他走上被雪覆蓋的臺階,來到一扇鑲有兩片玻璃的門前。愛迪朝門裡望去。
一對老年夫婦坐在右邊,正在吃餡餅,他們沒注意到他。其餘的客人或者坐在大理石櫃臺前的轉椅上,或者坐在車廂座裡.大衣都掛在掛鉤上。他們看上去來自不同的時代:愛迪看到一個女人穿著三十年代的高領連衣裙,一個長髮年輕人手臂上刺著六十年代的和平標記。許多客人好像都受過傷。一名穿著於作服的黑人男子缺了一隻手臂,一個少女臉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愛迪在玻璃上敲了幾下,但是,沒有人朝他這邊望。他看到廚師們戴著白色的紙帽子, 一碟碟熱氣騰騰的食物擺在櫃檯上等著被端走——食物的顏色叫人垂涎欲滴:深紅色的醬汁、黃色的奶油乳脂。他的目光移到右邊角落最後一個車廂座裡。他僵住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他聽到自己低聲說。他從門前轉過身來。他深吸了幾口氣。他的心怦怦直跳。他迴轉身去再看,然後,瘋狂地地砸起玻璃窗來。
“不! ”愛迪大叫著。“不!不,”他拼命地砸著,直到他覺得玻璃窗都快被他砸碎了。“不!”他不停地叫喊著,直到他想要的那個字,那個幾十年以來他都沒有用過的字,終於在他的喉嚨裡出現了。他喊著那個字 ——喊得那麼響.頭都快裂了。但是,車廂座裡的那個人仍然伏在桌子上,不理不睬,他的一隻手搭在桌子上,另一隻手舉著一根雪茄,儘管愛迪一遍又一遍地呼喚,他連一次頭都沒有抬起來。愛迪喊著:
“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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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愛迪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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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退伍軍人醫院昏暗的消過毒的走廊裡,愛迪的母親開啟一個白色的蛋糕盒子,從新擺了擺上面的蠟燭.兩邊對稱,一邊插十二根。其餘的人—— 愛迪的父親、喬、瑪格麗特、米基·希,都圍著她看。
“誰有火柴?”她悄聲說。
大家都拍拍口袋。米基從他的夾克衫裡找出一盒火柴,把兩根香菸掉到了地上。愛迪的母親點燃了蠟燭。一部電梯丁零一聲開啟門.裡面推出一架輪床。
“行了,走吧,”她說。
他們一起向前走去,小小燭火搖曳著。他們走進愛迪的病房,輕聲唱著,“祝你生日快樂,祝你 ——”
睡在隔壁床上的一個士兵驚醒了,大叫著“怎麼回事?”他隨即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又尷尬地躺下了。歌聲被打斷了,似乎以及變得太沉重,無法再揚起.只有愛迪母親一個人的聲音,顫顫巍巍地繼續唱著。
“祝你生日快樂,親愛的愛迪”然後,迅速地,“祝你生日快樂。”
愛迪倚靠在一個枕頭上。他身上燒傷的地方綁著繃帶.他腿上打著一長條石膏。床邊豎著一根柺杖。他望著眼前的面孔,恨不得能烏上逃走。
喬清了清嗓子。“嗯,你看起來氣色很好.”他說。其他人趕緊隨聲附和。好。是。很好。
“你媽媽給你帶來了一個蛋糕,”瑪格麗特輕聲說。
愛迪的母親走上前來,好像這會兒輪到她了。她把紙盒子交給愛迪。
愛迪咕噥了一句,“謝謝,媽。”
她朝四周看了看。“我們該把這個東西放在哪兒呀?”
米基抓過一把椅子。喬騰出一個小桌子的桌面。瑪格麗特把愛迪的柺杖移開.只有愛迪的父親沒有故意挪動.他背靠在後面的一堵牆上,手